我眼冒金星,耳中轟鳴,左半邊臉火辣辣的,眼睛頓時模糊起來,我努力掙開眼睛,卻隻看到老師那張有些猙獰的臉和陳然依舊委屈的麵容。

我依舊沒有承認,因為那不是我做的,最後陳然說既然找到了就算了,老師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讓我寫一份檢討,然後在全校學生麵前懺悔。

我忘記自己是怎麼走出辦公室的,一出門就看見了門口蹲著的春曉,那時我的臉還紅腫的,春曉一看到我的臉就睜大了雙眼,眼裏是不可置信,她也想不到平時挺可愛可親的王老師會出手打人吧,我自己也不相信。

可是我的臉真實地在疼,不是做夢,老師眼裏的厭惡也不是在夢裏看到的,我想我自己真的完了。

所有的討好、偽裝此刻全化成了泡沫,一個偷竊的孩子沒有人會願意領養的,回到宿舍,其他孩子都有點幸災樂禍,似乎都覺得自己少了一個勁敵。

我默不作聲地躺到床上,春曉想和我一起睡,我閉著眼不說話,腦子裏一邊邊回響著老師說她最討厭偷竊的孩子,可是我不是啊!

檢討我不想寫,但是又必須得寫,我沒有別的選擇,因為我還要在這裏生活很長很長的時間,或許是一輩子。

每一句話都違背了我的意願,我記不清當著所有的人我念這些話時我有沒有哭,我隻記得她們每個人都鄙夷地看著我,就連喜歡我的院長都搖著頭,似惋惜,又似無奈。

後來的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很沉默,春曉總是想著法逗我,我卻高興不起來,即使笑也是勉為其難地笑,比哭還難看。-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番外三 ...

春天終於過去了,孩子們似乎漸漸地遺忘了這件事,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那樣赤·裸·裸的鄙視,但是我依然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大塊抹布給籠罩著,每天都喘不過氣。

初夏的清晨很是清爽,剛做過早操的孩子們被通知集合,簡陋的禮堂不是很大,我們都站在裏麵顯得有點擁擠,院長站在最前麵,還有一些看起來氣質非凡的人和院長在交頭接耳,孩子們的眼裏都閃著興奮的光芒。

不用刻意打聽就能知道這是省教育廳德育女子班來這召人了,每年都會有,但是隻能是六歲以上的孩子,經老師、院長推薦,以及平時的表現,還有個人的成績,每年隻有五個名額,今年沒有就隻能等明年或是後年,或許永遠都進不去裏麵。

所有人都想進,包括我,因為能進去裏麵的人現在都出息了,老師給我們舉得例子太多了,好多現在都出了國留學了,這甚至比讓一些普通家庭給領養走還光榮。

我心跳的很快,那些人在翻看我們平時的學習成績,對於成績我一直很自信,果然我看到有個人和院長說了什麼,然後院長指了指我們的方向,那個人就向我們這裏看過來,他看到我也在看他,就衝我笑了笑,我也回給他一個乖巧的笑。

可是最後我落選了,應該說不是很出人意料,即使我再優秀,他們也不會要一個有汙點的人,我以為老師會給我一個機會的,但是它們一定還是和那些人說了那件事。

這次他們隻召走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高年級的,還有一個就是陳然,所有的人都很驚訝,陳然的成績不算好,平時個人表現也不突出,在所有人眼裏,她隻是一個膽小又不懂得討好老師的一個蠢丫頭,可就是這樣一個蠢丫頭現在成了所有人妒忌的對象。

陳然似乎也很激動,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我想原本那該屬於我的,可是現在我卻成了一個最無殺傷力的競爭對手。

我腦海裏突然有一個模糊的想法,當初是不是陳然自己陷害我的?這個想法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逝,因為它不成立,她並不突出,即使我隕落了,還有許多比她出色的孩子,可是到底是誰呢?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我透過她們的眼睛想看進她們的心裏,可是我什麼也沒看到。

陳然走了,她們看我的眼神都藏匿著可憐的信息,隻有春曉一如既往地和我好,從不看輕我,她說她相信我。

晚上我們肆無忌憚地躺在同一張床上,現在我已經不怕那些人工電報機了,我還能再悲劇到什麼程度呢,現在我和春曉成了這裏最瀟灑的人,不用再刻意偽裝自己。

其實這樣的生活也不錯,隻是午夜夢回,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多麼渴望有一個家,每當我看到那些有父母的孩子撅著嘴,嘟著臉向父母撒嬌時,我就覺得還有誰比他們更幸福呢,連看著他們的我都覺得幸福。

我也渴望著自己將來有一天能像他們一樣撒嬌取寵,但是現在都化成幻影了。

盛夏的知了叫個不停,我和春曉在午休時間溜了出去捉蟬去,每當我們捉到纏,我們先是把它們的翅膀給擰斷,然後看著它們拖著殘斷的翅膀在地上來回撲騰,等到他們筋疲力竭的時候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