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又恢複平靜。
幾個年輕男子見他沒有埋首在辦公桌前,而是穿好衣服,一副要離開的景況,反倒大吃一驚。
“洛,你要下班了?”聞入者中年紀最長的顔天祈驚異地問。
滕洛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沒問他們突然過來的原因。
“嘖!洛,你何時開始吃起這種玩意?”東方極眼尖的發現禮品似的小西點,像揪起老鼠的尾巴般拿起了其中一袋,朗聲喧嚷。
同行的樊之甚,解忍兩人湊了上去,也各拎了一小袋起來,興味盎然的動手拆開封口,一股幹果核仁的香氣隱隱飄散,三人各從袋中取了一片餅幹,喀啦喀啦的吃得津津有味。
“味道挺不錯的。”解忍給予正麵肯定。“是仰慕者送的?”他半開玩笑的猜測。
如果是,他倒是很想會會對方,哪裏來的勇氣示愛,更讓人驚訝的是禮物開被收下來......
後者,更值得探究玩味。
眼見餅幹的數量迅速減少,滕洛的臉色微微起了變化,不過還不至於到生氣的程度。
顏天祈敏銳地察覺出他皺眉的動作,不禁泛起笑意,製止其它同行好友。“你們幾個,不要把方便當隨便了。”他們實在認識太久,就像親兄弟一樣,偶爾會忘了該有的規矩。
不過,他們不確定滕洛是不是也以兄弟的心態看待他們。
但他們會等,等他敞開心房,多久都會等。
甚或再和少年時期般,幾個人大幹一架,大聲把心裏的話都吼出來,然後又可以毫無芥蒂的一起大笑,一起瘋狂。
聞言,他們把餅幹歸位。
“既然工作結束了,剛好可以一塊去吃飯,你母親很擔心你。”顏天祈透露他們來此的目的與原因。
“我不餓,還沒打算吃飯。”滕洛淡淡的回絕。他沒讓他們知道要回天母住所的事。
特地前來偕同他一起用餐的四人,莫不感到意外。他再怎麼不合群,也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直接說“不”的記錄。
他們臨危受命來了一趟,卻沒料想到會被拒絕得如此徹底,本來就不夠貼近的距離,突然間被他推離得更遠,四人一時愣住,陷入沉默。
滕洛的視線慢慢掃過四個好友,輕描淡寫補充道:“我去練拳。”
他的解釋,換來其它人更大的情緒反應。
“洛,怎麼才多久沒見,你好像變了?”東方極眯起眼,研究珍禽異獸似的打量著他。
對於好友的調侃,滕洛麵無表情,並不認為自己有絲毫變化。
他不知道的是,他多說一句話,都讓他們覺得高興且安心,但主動交代去向則是前所未聞,所以才會感覺他有所不同。
他拎起公文包和鑰匙,逕自從他們麵前走過,獨自步出辦公室。
被他拋下的四人互看一眼,隨後不發一語,很有默契的跟了出去。
是真的去打拳,還是別有目的,他們都抱持懷疑的態度--
滕洛離開辦公室後,確實前往健身中心打了一場極為耗費體力的泰拳,等他回到天母的寓所,已經是十點多,可以吃宵夜的時段。
進門前,他瞥見郵箱裏躺著一紙信封,順手抽了出來,信封上收件者的名字,讓他冷不防嚇了一跳,思緒有片刻恍惚。
唐子騏--是誰如此神通廣大,查出他的真實身份?他不由得心慌。
他怕嗎?怕什麼?
怕被知道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母親不貞,父親弑妻虐兒的殺人犯的孩子,而非人人羨慕的名門少爺的真相,呈現在世人麵前?
怕自己不堪的過往曝光,然後會打回原形?
怕被知道,他其實也是自己親生母親死於非命的幫凶?是個滿身罪惡的懦夫?
怕麵對接下來排山倒海而來的異樣眼光,各種殘酷無情的訕笑輕藐?
滕洛覺得胸口一陣嚴寒,心仿佛又滲出血來......
“滕洛,你一直站在門口做什麼?”夢娣幾分鍾就聽到車子回來的聲,卻遲遲不見他進屋,索性出門查看,便見他一臉失神,不曉得被什麼事困擾住。
滕洛望向她,眼神恍然。
夢娣發現他手裏緊揪著一紙信封,好奇的從他手中抽出來。“唉--又被退回來了。”她對著信封慨歎。
退回來?怔忡須臾,滕洛猛地意會了什麼,奪回她手中的信封,定晴凝神的看仔細。
信封上有個紅色戳章,蓋著“查無此人”的字樣,信件於是被退回給寄件人,而非寄過來給唐子騏。
那個他極力隱藏近乎被埋葬銷毀的名字,並非有心人刻意查探,而是眼前的女人苦苦執著,不願放棄追蹤。
他緩下緊繃至極的神經,方才的慌亂不安全數化為憤怒,衝著她發火。“不要再讓我聽到,看到任何關於唐子騏這個人的任何事!”他瞪住她,冷冷的警告。
夢娣愕然又無辜的盯著他嚴峻冷冽的俊顏,不明白他生哪門子的氣。“那是我的私事,應該沒有妨礙到你的生活。”她噘起嘴,口氣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