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死丫頭!你站這兒挺屍呢?”
喜哥回神,漆黑的眸子下死眼盯了芸茱一眼,“無事,隻是方才娘娘出門時,吩咐我去禦茶膳房取些點心來,若娘娘歇下了,我就不進去了。”
芸茱頷首,狐疑著道:“先拿回去擱著吧,主子才睡下,你這會子進去,難免吵醒主子。”
晚間正是喜哥值夜,芸茱、芸香兩個先睡了,殿內熏籠裏的炭燃燒著,她跪坐在腳榻上,四周溫暖如春,她卻隻覺身上冷冷涼涼的。
貴妃晌午時分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喜哥轉過頭,定定看著眼前人,隔著一層蜜合色紗帳,貴妃兀自睡得沉酣,白日裏銳利刻薄的麵容在這一刻也露出些須獨屬於女子的溫柔。
這樣溫和的一張臉,這樣可怕的一顆心!
喜哥慢慢伸出手,隔著紗帳描繪著貴妃的眉目,她想起在皇帝身邊時,貴妃偏過頭的那一滴淚,連眼淚都可以作假的人……或許這後宮真是一個戲台,每個人以粉墨為筆,笑顏為刀,裝點著浮世靡麗,美化著你死我活。
噗嗤一聲,是燈花爆開了,喜哥輕手輕腳地尋了剪子出來,剪落燭花,又拿簪子撥了撥燈芯,靜靜聽著窗外寒風淒切,似是有人直泣了一夜。
康熙十四年的冬來得格外早,不過十一月初,就接連下了兩場大雪,一連七八天,天上都是陰的,貴妃指揮著人布置了景陽宮,又道:“冊封禮定在臘月十三,皇太子十四就搬進來,你們先燒起地龍來,這景陽宮空置多年,恐怕一時燒不暖,凍著阿哥。”
熟火處的太監王忠道:“娘娘放心,地龍奴才們從十一月開頭就燒上了。”
貴妃掀起吉祥缸看了一眼,裏頭的水清淩淩的,雖是冬日,卻一點冰碴子也無,便讚道:“這樣很好,你們辦差細心,本宮自有賞賜。”說著,芸茱取出一個大荷包,掏了十兩的錠子放在王忠手裏。
王忠得了賞賜,自然是喜不自勝,對這差事更加小心謹慎,亦是不在話下。
出了景陽宮,才走到鍾粹宮門口,就聽得裏頭摔砸東西的聲音,貴妃皺了皺眉,對著芸茱抬抬下顎。
芸茱會意,帶著喜哥走了進去。才走到西配殿門口,一個景泰藍花瓶衝著芸茱的臉砸了過來,喜哥忙扯了芸茱一把,免她一個頭破血流的下場。
芸茱驚魂未定地看了那花瓶一眼,旋即看向殿內,通貴人抱著萬黼阿哥,一腳踹開乳母,喝罵道:“你們這幫蠢貨,阿哥身子弱,不能著風,誰讓你們把繈褓放鬆的?”
那乳母被一個窩心腳踹翻,半天捯不上氣兒來,“貴人,您把阿哥綁得太緊,阿哥也受不住啊,再則這屋內已經很暖了,您沒瞧見阿哥都生了口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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