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之物,便又命南絕好生收著,待細細觀察了一番地形後,宣暮雲望著林木橫生的崎嶇山道若有所思眯了雙眸,“祈遠山上有查探過嗎?”
“屬下剛已派人上去查探,因怕誤了追尋的方向,屬下也已派部分人繼續沿大道往前方尋去。”已做好上山準備的南絕恭謹地回應著主子的問話。
心中急躁的宣暮雲已等不得探子的回報,心一橫便帶著南絕也往山上趕去,因為直覺告訴他洛詩來過這裏。
十幾個大男人一路披荊斬棘,待到半山腰時,清泠泠的彎月已掛在漆黑的夜空,借著月光隱約可見幾所木屋杵在山林之中。
“王爺,前方獵戶家中發現王府中人。”宣暮雲剛要抬腳趕過去便見到了匆忙趕回的探子。
一聽王府中人,宣暮雲再顧不得其他,瞬影移形中已消失於山石之後。
本是與世隔絕的鄉野山村,並不富足的村民過著其樂融融的生活,但近幾日的不速之客漸漸地打破了這種少有的安寧。
清涼月色下的宣暮雲發了瘋似地挨家踹著院門,如一頭處於狂怒邊緣幾近於崩潰的豹子,木門散落下隻見一具具早已冰涼無氣息的屍體,無論是婦孺還是孩童,大睜的雙眸,驚恐的眼神,俱已定格在黑暗血泊中。
心下越發冰涼的宣暮雲攥緊了拳頭廝嚎著,他不想看到洛詩的臉也出現在這些麵孔中,但隻怕這唯一的不想也會成為奢望。
不知踹了多少院門,當鈺璞與四鳶的屍身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眼前時,宣暮雲的心霎時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世界隻聽見噗通噗通的聲音,再無其他。
“洛詩還活著!娘子還活著!活著!”心底不停默念的宣暮雲瞪著發紅的雙眼茫然無措,雙腳卻不受控製地緩緩踱進了破爛不堪的院落。
如行屍走肉般由裏至外地搜尋著,入眼隻是倒在灶台邊的一對老夫婦,當裏屋門被打開時,一躺在床上女子的呻︱吟聲徹底驚醒了宣暮雲。
“洛詩?娘子!”步過漫長的黑暗終於見到了曙光,驚喜過望的宣暮雲小心翼翼地扳過女子的身體時,極具喜悅的神色僵在了臉上,“西靜?”
“王爺,您終於來了!”麵色蒼白的西靜撫著胸虛弱地咳喘著,每一次顫動都會引得左肩的血跡暈染的更深。
宣暮雲再度回到了冰窟底,“你怎麼受傷了?洛詩呢?”
“我不知道,我隻記得我暈過去時洛詩還在馬上,”西靜知道宣暮雲擔心洛詩,便也沒在意他對自己的冷淡,“我也是剛剛聽到了一聲巨響才醒來的。”
“王爺,鈺璞與四鳶姑娘還活著!”趕至院落巡查的南絕對著裏屋高聲喊著,“她們還活著!”
在充斥著無數屍骨的小村落裏還有兩個人活著,這無疑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尤其是這兩個人還是王府的人。
“她們隻是中了一種名曰‘三日香’的迷[yào],”南絕俯身至四鳶近前湊鼻嗅了嗅,繼而又解說道,“隻要割破皮,釋放一些血,她們就會逐漸蘇醒過來的。”
宣暮雲此時才意識到為什麼隻有西靜可以醒過來,而鈺璞與四鳶還是昏迷的,因為三日香於西靜來說已失去了藥效。
南絕見宣暮雲示意後便挽起兩人的衣袖割了道血口,隨著血珠滲出最終彙成細細的血流滴落時,四處查探的護衛也俱都趕了回來。
雖然護衛無一例外的搖著頭正中宣暮雲的猜測,但他想不通的是來人為何屠村卻獨獨留下他王府的人!而洛詩連屍身也不在其中,這又是何意?
暗自思考的宣暮雲掃視著老夫婦身上的傷痕,發現皆是一刀斃命,而護衛回報其他的村民也皆是一刀斃命,全村無一人生還。
麵色向來冷淡的宣暮雲隻覺心絞痛不已,如此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到底是何其殘忍的人在暗中盯著自己?
宣暮雲在心底不停地發問,卻引出更多的疑惑,好在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鈺璞與四鳶漸漸地蘇醒了過來。
昏迷了一整天的兩人無意識地掃視著立於周遭的人影,當宣暮雲的麵容漸漸在四鳶眼眸中清晰時,小丫頭拽著宣暮雲的袍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吐字不清地含混道,“王爺,你救救我家小姐吧!隻有您能救她了!小姐獨自一人帶著孩子會害怕的……”
見著救命稻草的四鳶漸漸語無倫次起來,俯下`身的宣暮雲不解地蹙了蹙眉,“孩子?”
“王爺,對不起!”徹底清醒過來的鈺璞緩緩坐起時對著宣暮雲垂下了頭,“沒能保護好洛詩,鈺璞失約了!”
“那洛詩去哪裏了?”宣暮雲管不得鈺璞此時的道歉,他現在隻想知道洛詩的下落,是死是活。
“去哪裏了?”喃喃自語的鈺璞愣愣地望著宣暮雲,而後又瞥見了倒在灶台邊的老夫婦,眼淚竟簌簌的流了下來,昨夜之事仿若萬劫不複的深淵幾乎埋葬了她所有的記憶。
鈺璞猶記得當時她正與洛詩說著關於孩子的話語,洛詩的麵上卻一直現著糾結的神情。
“咱不說孩子了,”洛詩打斷了鈺璞對於自己生孩子的暢想,“你說你是因哥哥輸了賭約才進王府的,那你知道後府綠竹林裏有個祠堂嗎?裏麵有三個牌位,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