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容蓴冷冷挑眉,施施然起身,這個時候她想低調都不大可能了,這個顧琴顯然是衝著她來的。
劍拔弩張不可避免了,趙容蓴歎了一口氣,目光一凜,與顧琴針鋒相對。
“你說綏王殿下的禮更勝一籌,憑什麼?”趙容蓴嗤笑道:“就憑你是綏王殿下的表妹麼?”
“當然不是!”顧琴心虛辯駁,道:“隻要有著地圖,陛下遲早可以南征一統天下,但和親古往今來都是以求苟合,如果與蒙國蠻夷和親,豈非丟我西昌的臉?”
“有蒙國之憂,談何南征?是你異想天開認為大丘國會因為百丈原破了就舉國來降?”
顧琴一噎,趙容蓴窮追不舍:“還是你覺得我西昌將士的命不值錢?”
“我沒有!”
“沒有?若蒙國異心,大軍開拔南下,且不說能不能拿下百丈原,若是僵持在前線,蒙國卻突然倒戈,斷我軍糧草補給,屆時千千萬萬的西昌將士隻能橫屍異鄉,你千金小姐的命是命,他們就不是?他們就沒有父母親人?”趙容蓴冷笑,言語中鋒芒畢露,卻又恰到好處的避開了婦人論政的嫌隙。
“就算順利拿下百丈原,國力勢必南遷,那時候的蒙國就猶如一把刀一般懸在我西昌的咽喉之上,你能保證蒙國不會舉心動念,伸手掐一下?”
“我……”顧琴麵如土色,咬唇不語,趙容蓴講得很有理,有理到她一句話也無法反駁。
“你若是想替綏王殿下爭寵,大可以替他獻禮,或者提他出謀劃策,為什麼要阻撓陛下統一天下的千古大業?你是何居心?”趙容蓴越說越激動,步步緊逼過去。
“我沒有!”顧琴節節敗退,幾乎快要哭出來了,為自己的魯莽後悔得恨不得一頭撞死。
“夠了!”趙容蓴的話越發的含沙射影,趙青泰實在坐不住了,他見西昌帝的目光愈漸不善,隻好硬著頭皮開口,“琴兒不過婦人,自然無權置喙國家大事,不過是婦人之見,容蓴何必給她扣這麼大的帽子?”
趙容蓴無視自己這位表哥一臉寒霜,一雙桃花眼中滲著的威脅目光,繼續道:“陛下聖明,自然聖斷,她自己不權衡利弊,以一己私利妄圖蒙蔽聖聽,難道還不能有人說麼?綏王殿下您護短便護短,但容蓴說得有錯麼?”
“強詞奪理!”趙青泰氣得眉毛一抖,拳頭攥得生緊,袖口露出的指節隱隱發白。
大殿裏的劍拔弩張的氣氛陡升,無數人本著看戲的心思,卻在思考著為什麼,長純公主剛剛和平熙公主鬧了矛盾,轉頭又開始幫太子一派。
其中最費解的,表示當事人之一嗯趙芳靈。若是她自己來,絕不可能說得如趙容蓴這般進退有度,一股突如其來的挫敗感在平熙公主心中漾起,一瞬間便爬滿心頭。
西昌帝也不想與自己的兒子撕破臉皮,當下臉色一黑,沉聲喝道:“住口!泰兒你這像什麼話?容蓴與那顧琴婦人之見也就算了。你跟著較勁什麼?”
趙容蓴唇角悄然流露出一抹笑意,西昌帝一句話很是清楚明白,方才她與顧琴的一番鬧劇做不得數,隻能算是婦人見地,並不追究對錯,也不打算繼續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