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仰臉看眼前那通往神社的門樓,閉了閉眼,然後傾身躍入。

廣闊的,青石地板鋪成的,庭院。聞到了,殺生丸的氣味……還有,其他妖怪的……

夜風吹散夏夜的氣息,桅子花香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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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上,距離你上次離開西國的宮所已經二百年了。”殺生丸冷漠地看著桅子花叢後站著女子。流光溢流的銀發披覆之下,女子袖著手站在月色下,玲瓏纖細的身軀包裹在華貴靡麗的雪衣銀裘中,裙擺上有粉紅的櫻草嫋嫋娜娜地開放。

“殺生丸。既然知道我們母子已經二百年沒見,你這當兒子就不能稍稍熱情一點麼?至少……表現出對為母的◇

“這是怎麼回事?”戈薇焦急地看向阿籬,手時刻不忘拖緊她的。藍光裏阿籬的長發被風拖起,像是高揚的黑色柳枝,眉眼映染在藍光裏,眼神驚慌失措。戈薇知道,此刻她眼中看的自己也是如此。

“結界裏還有另一重結界,我們進入另一個結界裏了。”阿籬隻來得及說出這一句。下一秒,兩人同時落到了實點——撲頭蓋地的水灌進口鼻,徹頭徹尾的清涼通透身心。

蓮香,肆意。

池上青蓮叢叢,被兩團從天而降的身影衝開。撲通撲通兩聲重響,水花濺起,紛紛又打落在蓮葉上。圓葉輕晃,水珠滾來滾去,顆顆晶瑩剔透。很快兩顆腦袋露出來,頂著水草汙泥和蓮葉。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咳咳咳咳——咳咳——咳——戈薇抹淨臉上的汙泥和水,一邊扭頭尋找阿籬落下的位置,看到她一頭一臉的泥汙和青葉,嗬嗬笑起來。“你看你的樣子,真好笑!”好容易才抹淨泥汙,阿籬終於勉強睜開了眼縫,看一眼同樣狼狽的戈薇,也笑起來:“別笑別笑。你也好不到哪去,嗬嗬——”

戈薇笑得歇不過氣來,夜風吹過,她打了個響亮的噴嚔,阿籬忙說:“水裏涼,我們快點遊到岸上吧。”結果手腳劃拉兩下,她呆呆地站起來了。青蓮葉高過人頭,水位卻不過是到她們腰邊。

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笑起來。“好了好了,這樣連遊泳也省了。”在汙泥裏遊泳還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她們手牽著手,撥開蓮葉往外走。

蓮葉掩映中,有一角飛簷在那。才走了一會,便看到曲曲折折的浮橋隱在蓮池中,兩人相互拉著上了浮橋。站在浮橋之下,視野一時開闊起來。

入目皆是田田的圓荷,青青蓮葉中隱約有水色的浮光泛影,靜美如廝。浮橋曲曲,通往遠處長廊,飛簷便是懸在低矮的竹和屋上。蓮葉的盡頭是竹林,把一池青蓮擁在懷中。

盡管還泥汙滿身,粘膩一片,卻不由為這米幻的景象出神了。“真是……奇跡呐……”戈薇感歎。阿籬拉住她的手,“我們,不要走散了。”她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往和屋走去。

煙水渺茫中,隻看飛簷一角,遠觀隱約似肆意張揚的獸首。

戈薇突然拉住阿籬,轉臉看向蓮葉中,“我的弓箭還在那裏。”眉擰起,有些憂心,“這邊太詭異了,我怕待會兒遇到妖怪。”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

阿籬回眸朝她淺淺一笑,“再回去拿也麻煩了,不要了吧。”她有些遲疑,“可是……萬一遇上了妖怪,很麻煩的。”

戈薇堅持要把弓箭揀回來,眼神倔拗,阿籬沒法,隻好又陪她折返了大半的路程,然後因為放心不下她一人涉水去揀,於是兩人又在泥汙裏走了一遭。

弓箭和箭筒以及散落在蓮池中的羽箭都揀回來了,兩人也再度濕淋淋一個透身涼。

戈薇就著池上那層清水抹淨弓上泥汙,回頭看見阿籬正在努力擦拭外麵裹著的那件外套,不由一陣愧疚。那貌似是男妖脫下來的那個雪染織櫻紋的外服。現在被泥汙浸染,髒得不成樣子了。

果然便是聽到她在碎碎念:“死定了死定了,弄得這麼髒,被殺生丸那家夥看見一定會被他瞪死的!天啊——”阿籬甩了甩頭,把衣袖浸在水裏努力搓,希望這件構造像主人本身一樣防汙力特強的妖怪服能恢複無瑕原貌。原本綰起的發髻散成了長發,披在背後,在夜色中幽幽地閃著黯藍的光芒。那田田的青蓮葉襯著她的纖細身影,相得兩益彰。安靜如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