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此妻子(2 / 2)

那老人的怒火卻似被老婦人這些話說來卻消減了幾分。隻是應聲道:“酒好壞又何妨,能喝醉就行。”

老婦人目光一閃,問道:“那你現在是醉還是未醉。”

老人自然是清醒的。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你越想去把自己灌醉的時候,卻怎麼也醉不了。

老人也隻好說道:“醉與不醉又妨。”

老婦人道:“這兩樣本就有很大的差別,你如果醉了,我現在可以走。等你醒了,我再來。”

老人似聽不出老婦人話中的意味,但是醉就是醉,未醉就是未醉。左如陽知道他沒有醉,那酒館老人也知道他並沒有醉。

老人道:“你有何話盡可道來。”

老婦人點點頭,笑道:“好,既然如此甚好。今天我來隻是求你一件事。因為這也許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

老人聽到這裏,自知理虧,話音也一下子低了下來,說道:“你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老婦人突然向門外招了招手,本來外麵沒有人的,現在卻走出一妙齡少女。一身白衣,看來說不出的清新脫俗,嬌媚可人。老婦人輕輕的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堅定的絕心,說道:“你進來吧。”

左如陽看出來這少女雖然不算太美,可是也有一種老婦人的氣質。但他卻想不通,這老婦人將這女子帶來是何意。也許他明白了一些,隻是不願相信。因為他想不到一妻子竟會有如此偉大的愛,一種對丈夫的愛。

老人看到這個白衣女子,更是眼球都快凸了出來。不是因為他和其它男人一樣的心情,他的表情隻告訴人他的心裏隻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震驚”。很快他的表情突變,臉上雖然恢複了平靜,但他的心卻不能平靜。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罪過。他本不想讓妻子知道的,但現在這老婦人卻將這女子帶了來。他的心情也許比任何男人的現在的情懷都更難形容。

那白衣女子的臉上已有一抹紅暈,淡淡的紅暈映在她那嬌羞的小臉上,更是說不出的動人。白衣少女的目光卻似不敢接觸老的目光,隻是低頭無語。

老婦人也看到了自己丈夫臉上的表情,但她卻裝作沒有看見。有時女人裝傻卻更說明她們的聰明。老婦人將白衣少女輕輕的牽到老人身邊,淡淡的說道:“她已懷上了你的孩子,你應該對人家有個交待,你說對麼。”

老人哪裏還說得出話來,雖然聽得是一個天大的喜訊卻不能表露出來,也許他現在的心情隻能說是悲喜交加。老人應了一聲道:“嗯。”

老婦人看了白衣少女一眼,目光又回來到了老人臉上。她這次是認真在看,看老人頭上的頭發,臉上那深深的皺紋,那曾經給他多少希望憧憬的眼神。這好像是她最後的眼,所以她一定要看仔細。古有霸王別姬的悲情,又有幾人知道姬別霸王時的不舍之情。

老婦人終於又開口了,說道:“看來我年輕的時候還是沒有看錯你,你至少現在還是一個負責的人。所以我不後悔曾經選擇你。”

老人沒有看老婦人一眼,他的心卻是一陣刺痛。他突然隨手抓起桌上的酒壺,一個仰脖,將一壺的酒都從咽喉倒了下來。他現在還是未醉,也許他本就是一個不會醉的人。酒入咽喉本是甘辣的,可是現在老人隻覺一陣苦澀從咽喉傳來,其實這苦豈非緣自心裏。

老人的眼睛已有淚光在閃動,也許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知道自己錯了。一個男人有如此妻子已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幸福。為什麼人都是這樣,隻有當失去之後,才會知道它的珍貴。

老婦人已沒有話說,她還能說什麼呢?有時成全本就是一種愛,她把最後的一份愛,最後一分尊嚴都奉獻給了她自己的丈夫。她已沒什麼可以給予的了。

她已站起身來,她已準備走出去,走出門,走進那深深的黑暗中。

任何一種黑暗都沒有心靈的黑暗更可怕!

她的心也許也隨著這門外的一襲黑夜漸漸的走入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