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們要來C市的事情,餘靜交代注意事項,對麵的人滿意掛掉。
擱了電話,又發了會呆,最後肚子抗議了,起來下了碗清湯掛麵果脯,公司副總來電,問她有沒有時間,晚上一起吃個飯。
餘靜扶額,婉言說晚上有約會。
吃好了,思想掙紮了許久,下定決心撥周子揚的電話,對麵很快接起,小心喊著,“靜靜……”
從他搬出去後,再也沒聯係過,她主動聯係,周子揚語音稍稍上揚,眉也舒展了。餘靜沒拖泥帶水,說了她打電話的目的。
“你沒有告訴媽……阿姨?”
“周子揚你很得意是不是?甩了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餘靜火氣又上來了,兩人分手時還算是和平,誰都沒有鬧,可現在她忽然不想他過得好,憑什麼他處處要過的比她好?
“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他小心斟酌用詞。其實,在說出我們分手吧,他就後悔了,然而,本以為她會哭會鬧,可她沒有,平靜的仿佛她不是事件主人,而是看戲的看客。而分手是自己挑起的,又是自己不對在先,她又沒任何表示,他找不著台階下。那一刻,他絕望頹然,和她在一起,她從沒有表現得在乎,兩人在一起時,她好像是心甘情願的,但他不在身邊了,她也就那樣過。有時候他都不知,餘靜和他到底是圖什麼,他要結婚,她說好,他說,我們分手吧,她依然說好……
聽了她的話,周子揚隻覺生活又見陽光了,小心地詢問:“吃了麼?我們吃頓飯好不好?”
餘靜皺了皺眉,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欣然赴約。
結束通話,磨嘰了半天,最後電話又響了,周子揚打進來的,問她好了沒?餘靜出去,沒想他在小區樓下等著她。剛走出樓道,餘靜怔了半晌,一個多月沒見,沒想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也會有今天的落魄和憔悴。
可她不認為,這是因為她。
“走吧。”走至他跟前,情緒不高,不鹹不淡說了句。
周子揚為她開車門,這車子是周家作為結婚禮物買給他們的。餘靜坐上去,看到車裏的擺設,晃了下神。車上掛著的掛件,還有車內的抱枕,以及用的紙巾,都沒有變過,也沒有別的女人的氣味。
“想吃什麼?”周子揚微微偏頭看她。
“川菜。”周子揚不吃川菜,但餘靜是無辣不歡。
周子揚笑了笑。
依稀記得,無論她怎樣威逼誘利,他也絕不嚐一口,隻是笑著看她吃的酣暢淋漓,看她把一鍋嫩滑的魚肉吃光了,輕輕說:“你真好養。”
現在想起,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後來,怎麼走到那一步,餘靜不想在想,覺得乏了,倦了,可現在竟是恨他來。
坐在川菜館裏,兩人都不知說什麼,空氣有些窒悶。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許久,餘靜打破沉默。
周子揚微垂著眉,瞅著紅彤彤的水煮魚,低低地說:“沒有打算,你……”
挑起的話題有點沉悶,餘靜故意挑了挑眉,“下個星期麻煩你了,我不想這個時候告訴我媽,你也知道她身體不好,所以你和她……”
周子揚很想對她說關於那件事,剛要開口,就聽有人說:“秦少好久不來了啊。”
餘靜正在夾一塊魚肉,手一抖,肉掉進鍋裏,油濺起燙傷了手背。周子揚顧不得和秦珩打招呼,忙拉過她的手查看。白嫩的皮膚,已然紅了一大片,“先去洗手間衝洗。”
“不用了。”餘靜抽回手。
秦珩看到他們親密姿勢,眉微擰了一下,走過來不動聲色地問:“受傷了?”
“沒事,就燙了下。”餘靜心如擂鼓,都不敢抬頭,隻覺頭上有道犀利的眼神橫穿她。
秦珩移開目光,在周子揚處停留,冷清地說:“不是說今天陪李萌去醫院嗎。”
周子揚下意識瞧了眼餘靜,緩緩說:“她自己可以。”
說話間,服務員拿著藥膏走來,說了句抱歉久等的話,把藥膏拿出藥遞給餘靜。餘靜狐疑,剛才沒有喚服務員吧。但……服務員恭敬的態度,她一下就明了,默默地接過來,塗好,繼續解決盤中的食物。
兩男人已經談笑風生了,餘靜專心對付鍋裏的魚肉,平時最愛吃的擱到今天,竟也是食不知味。
周子揚說了句,餘靜差點噎著。這句話是在秦珩上衛生間後他說的,原話是:“要是有什麼事,你可以找我,也可以去秦珩。”
餘靜恨得磨牙,瞅了他一眼,壞心眼地想,如果他知道秦珩對自己做的事情,不知道還能不能這般淡定。
吃好了,秦珩說送她回去,餘靜條件反射就要拒絕,哪知周子揚說:“公司有點事情需要處理,秦珩麻煩你送靜靜回去。”
坐上秦珩的車,餘靜無力地靠著椅背,看著鏡中的周子揚越來越遠,猶感世態涼薄,眼淚不爭氣地簌簌落下。
小時候的她,幾乎不掉眼淚,因為這樣,父母對她很是放心。就連他提出分手,她也沒有哭,為什麼不哭?不愛嗎?不,她愛,至少很喜歡和周子揚在一起時的那份輕鬆,不用刻意去改變什麼,那麼,究竟為什麼不哭?還記得梁微第一次見了秦珩後,滿懷期待地對她說,靜靜,我喜歡上秦珩了,你一定要幫我。那時候,她在想什麼?餘靜記不得那一刻她的表情,想必一定很震驚。梁微似乎沒察覺什麼,不管什麼時候,都硬是擠入她和秦珩原本就很微妙的空間裏。甚至有時候,梁微拿著她作幌,和秦珩往來密切。後來梁微覺得她礙眼了,於是又多出周子揚,她和周子揚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好像是在秦珩婚後一個月。一切挺順其自然,在一起吃飯看書看電影,莫名其妙地也就成了周子揚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