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愈來愈濃重的夜色中,福特車順利地開到了十六鋪碼頭,那裏有一艘船早已等候許久了。
楚門把車停靠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扶著桑桑下了車。安清牧提著兩個箱子,一起送桑桑進了船艙,給她安頓好。
“楚門!”桑桑含著淚,拉住他不肯讓他離開,“不要回去,你會死的。一起去香港,好不好?”
楚門撫摸了一下她的頭,卻堅決地搖搖頭,“我不能撇下爸爸一個人,麵對那麼多的日本鬼子。”
一旁突然伸過來安清牧的手,閃電般地給他銬上了手銬。
“你幹嘛?”楚門愕然地望著安清牧。
安清牧利落地把楚門先銬住,把另外一頭銬上了桑桑的手,“你爸爸叮囑我,不惜一切手段,讓你們都離開香港。”
“你不能這樣!”楚門憤怒,“你會害死我爸爸的!”
安清牧無動於衷,“坦白說,無論你回去不回去,你爸爸都會死。”
“王八蛋!”楚門憋不住開罵了,“那是我爸爸,你當然無所謂。”
安清牧沉默了片刻後,說,“可是我會回去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和你爸爸,江海幫的人,還有我的兄弟們在一起。”
他起身準備離開船艙,回岸上去。
“等一下!”楚門叫住他,“你,你不想和桑桑告別嗎?”
安清牧站住了,似乎在思考。
“雖然你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楚門抓緊他猶豫的一刻說服他,“可是,你是個有骨氣有義氣的男人。我說過,我本來已經把你當兄弟了。我相信你會信守諾言,回去幫我爸爸的。但是,或許你從此再也見不到桑桑了;她也永遠見不到你了。所以,我允許你——和她告別。”
背對著他們的安清牧揚天長歎了一聲,轉過了身。
他走進船艙,彎下腰,伸手把楚門和桑桑銬在一起的手緊緊握住,“祝你們幸福。”
“不好,有個日本人追上來了!”楚門突然驚慌地喊道,目光緊盯著安清牧背後的江岸。
安清牧立刻回頭張望。就在這一刹那,楚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操起身邊一個鐵鍋,“哐當”砸到分心的安清牧頭上。
“你……”安清牧摸著流血的頭,隻哼了一聲就暈過去了。
“你想帶他和我們一起走?”桑桑困惑地望著楚門,“那爸爸一個人……”
楚門不說話,隻是快速地摸出手銬的鑰匙,把自己那頭解開,然後銬到了安清牧的手上。
“你想幹什麼?”桑桑驚呼起來,知道不對勁了。
楚門反手摟住她臃腫的腰身,猝不及防地熱吻起她來。
這個吻是那麼濃烈,或許因為他們久已沒有親熱了。溫暖和深愛的感覺重新席卷而來,讓她在這一刻突然忘卻了所有一切,隻是充分地享受著親熱的甜蜜。
楚門用心地吻著,如膠似漆地吻著,似乎天荒地老海誓山盟都隻需要用這個吻表達就足夠了。
桑桑一邊和他吻著,一邊卻疑惑起來:還是不對勁。
“楚門你到底想幹什麼?”
“桑桑,我愛你。”楚門深情凝望著她,撫摸著她的肚子,“記住,我永遠愛你。我從來沒有因為那件事而減少一點點對你的愛。我說我不知道該怎麼愛你,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愛你才是對你好。可今天,或許一切都可以有答案了。”
他站了起來,“你和安清牧,一起去香港吧。我必須回去,我必須和我爸爸同舟共濟。”
桑桑的眼淚嘩地流了下來,“你願意和爸爸同舟共濟,所以不願意和我同舟共濟,是嗎?你心裏還是在介意,你承認嗎?”○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