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好女不嫁建工男,好男不娶二外女(1 / 1)

周末對於我們是一種矛盾的期望。一邊日日夜夜盼著周末的來臨,可是當周末真正來臨的時候,卻又是如此的難熬。

這兩天的假期與其說是給學生放鬆的機會還不如說是給老師暫時逃避重複勞動的借口。

一旦周五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老師的臉一下子就變成紅燈了,那表情就像是剛刑滿釋放,對於這些不成器的學生再多看一眼都會覺得惡心。有的時候外出遊玩時偶爾遇到了某個老師,有些不知好歹的學生會上前跟他們打個招呼,可是老師那冷漠的表情能讓你迅速的領悟到他在課堂上講的關於商品社會的遊戲規則。當然,這裏麵不包括王老頭,他絕對是教師隊伍裏的異類。王老頭的家就住在學校的家屬區,他就像個忠於職守的神父一樣時時刻刻在等待著我們去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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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北京的學生都跑得沒影了。胡風雷和老二帶著一身酒氣和一堆臭衣服回了家,有女朋友的手牽著手躲到外麵去尋找幸福了,而我們這群被生活拋棄了的人就隻好龜縮在宿舍裏抱頭大睡。整個宿舍樓顯得空蕩蕩的,傳達室裏的阿姨都顯得無精打采。白天的時候校園裏顯得非常安靜,藥廠工人們也像冬天的狗熊一樣,看不見了蹤影,估計是躲進洞裏冬眠了。

到了下午,人漸漸開始多了起來,宿舍樓前的布告欄上貼滿了花裏胡哨的廣告,一群落魄的人擠在那裏琢磨著晚上的娛樂活動。一般這個時候,各個協會都會組織一些活動。舞協會組織跳交誼舞,外語愛好者們會從外麵找幾個洋鬼子搞個英語角,但是大部分還都是錄像廣告。

大紅紙上花裏胡哨的寫滿了錄像的名稱和一個個明星的名字,最後我們宿舍殘存的幾個人一致決定去看外語係的通宵錄像,雖然價格稍微貴一點。

外語係的錄像一向是最受歡迎的,需要早點去占座。去晚了就隻能趴在後麵堆積如山的課桌上待一晚上了。他們一般是從晚上八點開始一直播放到淩晨兩三點鍾。他們經常打著學習外語的旗號去弄一些很刺激的錄像帶。一般剛開始幾個普通的片子都隻是熱身,大家心裏都在期待著廣告上沒寫出來的那種“外語教學片”。

剛過十二點,觀眾們就躁動了起來,“換帶子,換帶子!沒意思。”下麵有人耐不住寂寞開始嚷嚷。

“喊什麼。都小點聲,別嚷嚷。”旁邊負責放錄像的人對下麵的人喊了一句。然後他走上台去,從懷裏神秘兮兮地掏出一盒錄像帶塞了進去。當電視上的淫蕩男女一出現,屋子裏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旁邊有女孩咳嗽了一聲,輕聲嘟囔了一句,“嗆死人了!”身邊的男朋友根本沒有在乎她的抱怨,眼睛裏隻有屏幕。一個剛從廁所出來的熱血青年,提著褲子就飛奔了回來。他粗暴的一把拽開了坐在他座位上歇腳的流浪漢,“滾犢子,這是我的凳子。”

外語係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們學校的領導也采用了鄧小平同誌“一國兩製”的管理思路,對於外語係學生的要求基本上在學校期間隻要不投敵賣國就可以了。我們有時候也不太理解,僅僅是學了一門語言,為什麼他們的言行舉止和思想境界就跟其他專業的學生有這麼大的區別。

當時京城大學裏流行一句打油詩就把這種現象描繪的很直白:好女不嫁建工男,好男不娶二外女。那些學建築的本來就沒幾個女生,一群糙老爺們在一起“撿肥皂”,時間久了性取向都未必正常,而且還天天在工地上風吹日曬,脾氣暴躁,愛打架是他們的傳統,所以沒有人願意嫁給他們;至於那些外語學院的女學生,上學期間不把紅旗插滿亞非拉都不好意思從學校裏畢業。特別是還有一些重口味的女生,更讓人感覺無法接受。其實不是你看不看得上人家的問題,是人家根本就不會嫁給你。畢竟吃慣了大香腸的人再去大排檔擼羊肉串也是不過癮的。

我們學校外語係的學生也大都這種德性。他們的教室和宿舍在校園深處一座獨立的三層小樓裏,幾乎不跟我們往來。這都是學校領導高瞻遠矚的結果,讓資本主義的語言和他們的生活方式與現實世界保持一定的距離還是有利於安定團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