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什麼呢,看著他們關切的麵容,傷痛漸漸在溫暖中雜生。
一家人看似歡笑和睦的團圓的吃著飯,說著一些無謂的話,在我回房收拾一番出來後,阿瑪額娘在桌麵上,隻問著我身體狀況,其它一概不提,看他們歡笑中透出不解與擔憂,我隻能恍神的蒼白應對。
覺得好累,身體心理,都不能再承受。
我當初的院子還原樣留著,畢竟是嫁到皇家的媳婦。這些年,阿瑪額娘總算也收到些安慰。一切又因我的到來,全部打亂。
點燃一燈微光,靜靜坐在屋內看江濤和冬香放煙花,那笑臉在燦爛的煙花中,也顯得牽強。
我領情微笑回複,眩目看著那光亮,蒼白的臉龐在明暗對比下,若隱若現,似要消失般。
煙花散去,院中又一片寧靜,今年守歲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寂靜。
第 112 章
夜幕降下,鞭炮聲也漸漸隱去,冬香彎腰仔細整著被褥,我靜靜坐在桌前感受著這漫漫寂靜的夜露襲來,明明如此的靜,如此的空曠,與平常無異,隻是在這熱鬧的大年夜,這空空黑黑靜靜的氣氛,有些緊張,有些擔心,有些猜疑漸漸滋生,似乎能感受到許多不平的心跳。
長長歎了口氣,坐起身,有些事總歸是要交待。
廳裏阿瑪和額娘輕聲的交談,燈火下的臉,灰暗灰暗,我朝他們笑笑,揮手讓下人退下。
“蘭兒,你身子不便,怎麼不早些歇息?”額娘擔憂的眼中滿是心疼。
我眼眶一濕,輕聲走近,盈盈跪下“阿瑪,額娘,這麼些年,蘭兒知道,這些年你們無時無刻不在為我擔心,連累阿瑪辭官,額娘時常病重……”眨下滿眼的淚水,已經是泣不成聲。
“如今……蘭兒已經無力承擔,最終還要回來讓你們替蘭兒麵對這一切,女兒……深感愧疚……自責不已……”
額娘眼淚淒切看著我,不斷的撫著淚,和阿瑪一同扶我起身。
替我拭著淚,傷感道“以前時常擔心你好動衝動的性子惹事,這宮裏頭,萬事糟雜,你可怎麼應對?好歹你阿瑪在朝為官,也時常得知點消息,我那過去的蘭兒,早就長大了,早就不是我和你阿瑪眼中的小若蘭了,你事事忍讓,大度,如今……隻怪這命啊……”
額娘淒淒越過我,望向別處,那對兒女的心疼之情,以超過我對目前處境的悲傷,無聲的拭著淚。
淚眼模糊中,心一陣陣抽痛。
是啊,這中間的度如何去掌握,忍或不忍,讓或不讓,爭與不爭,從來沒個尺寸,怪隻怪,這從來就不該是我來我該受的。
“蘭兒,依我看,這也並非差事,這、貝子爺不在府裏,你回來呆著也好,外頭的事兒,交給阿瑪,這往後的路還長著呢,是榮是辱,現在哪有定數?”阿瑪歎了口氣,不無道理道。
“話不是這麼說,這皇家怎麼連個規矩都沒有了,想當初,也是風風光光嫁過去的,如今就這麼回來,也沒個說法,讓我們蘭兒這可怎麼辦?再說貝子爺這一去西藏,路途遙遠,局勢不明,一個女人家的,可怎麼熬?”額娘顯然想的是人之常情,我擔憂的也是如此,怕隻怕流言蜚語,人多嘴雜。
前方戰事熱火朝天,時有傷亡傳回,雖知這仗定是贏的,可這中間,多少曲折變故,又豈是阿瑪額娘能坦然對之的,自是為我的未來惶恐擔憂。我所說之辭,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安慰和強忍委屈罷了,如何真能作得了數,極有可能的,我這一生,就這樣不明不白,默默沉寂的死去,到頭來,一身的灰塵和汙垢,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