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些生養的東西，誰打到就是誰的，高家能耐，該他發財。也有眼紅的跟著學了，收獲有，隻夠偶爾打打牙祭，賣不來什麼錢。
也是因為隊上有個高家，誰家饞肉了就上他家去買條魚，因是熟人收錢也不貴，這樣省了喂豬的力氣……這喂豬嘛不僅要上交一半，要是沒養好虧本也有可能。
鬱夏家中水缸裏那幾條鯽魚就是先前高家賣剩了送來的，是賣剩的，陳素芳裝木桶裏提來，看著新鮮得很。她的是感謝鬱夏給高紅紅講題，讓鬱媽養缸子裏，魚了點，沒啥吃頭，燉個湯來喝一碗倒是挺補。
鬱媽還想推辭，陳素芳留下東西就走，走出去幾步才招呼回頭再來拿桶子。
今兒個送來鬱大伯家那魚也是又肥又美，老大一條，才意思意思收了塊把錢。
這一頓，桌上有三個肉菜，一個炒肉，一個紅燒魚，還有個鹹菜燉魚頭，鬱大伯娘還炒了兩個素菜，飯是紅薯幹飯，幾個的沒上桌就流了一地口水，上桌之後吃得頭也不抬。鬱夏還是一樣斯文，她每盤都嚐了嚐，誇大伯娘手藝好，菜燒得噴噴香。
嘴甜的人總是討人喜歡，她大伯娘聽了就樂嗬：“喜歡就好，喜歡就多吃點，也是難得這麼豐盛。”
老太太挑著最嫩的魚肚皮給鬱夏夾了一筷子：“吃，吃飽了再，今兒個這算啥？等高考成績出來，我們夏夏真考上好大學，咱們整一桌更豐盛的。”
老爺子聽著吹了吹胡子：“整一桌不夠，要辦席，咱們大隊還沒出過大學生，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他倆啥鬱大伯都點頭，辦席好啊，考上了是該辦！至於大伯娘，雖然鬱夏不是她閨女，那也是侄女，侄女有大出息，家裏其他姑娘也跟著漲身價，血親之間總能互相借勢的。
桌上人人都高興，要不是滋味的大抵隻有鬱春，不過她很快也調整過來，心二妹越出色越好，她是鬱夏的大姐，到時候和高家親也有底氣。
飯桌上總不缺談資，鬱大伯還在這兩大隊上都在羨慕他們家，家裏人走哪兒都風光，家裏有個會讀書的真好。鬱夏不搭腔，就聽著，鬱爸歎一口氣：“二妹出息大，我心裏也舒坦，就是我和她媽沒本事，怕拖累她……”
“什麼拖累不拖累？食堂裏頭米飯幾分錢，素菜一毛，葷菜四毛，一學期也就能吃幾十塊。報名費書本費也用不了多少，咱們公社高中一年才三塊錢。”
鬱爸瞅他哥一眼：“那可是大學，大學能和高中一樣？”
“翻十倍那也才三十。就是火車票貴點，聽從咱們這頭去京市硬座要好幾十。”
鬱春悶頭吃了一氣，這會兒才插句嘴，是三十六。
一桌子人朝她看來：“大妹你咋知道？”
“……”重生來的有啥不知道？可這也不能明，鬱春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多嘴了，含糊應道，“先前在繅絲廠上班聽的，去滬市十九，去京市三十六。國家打擊投機倒把，哪能讓你輕輕鬆鬆全國跑？衣食住行裏頭最難就是出門，鬱夏要真去首都上學，恐怕過年也回不來，去來一趟的開銷能抵一學期夥食費。”
全家上下也是唏噓，鬱媽已經提前不舍了，那考上大學了不是好幾年見不著人？
“還是別走那麼遠……”鬱媽一張嘴就挨了婆婆的筷子頭，“你閉嘴吧，啥也不懂就會耽誤你閨女的前程，夏夏要真能考上首都的大學那就去！好好念，畢業之後分配個好工作，爭取把你和她爸接上京，那才是招人羨慕的好日子。”
鬱夏點點頭：“我好好讀，也把爺和奶接上京。”
老太太笑得好不高興，她已經在心裏估算開銷了，火車票要三十六，吃飯一個月算十五，學雜費算四十，還要添置點東西，她還是保險起見準備個二百塊，後頭的再慢慢存，回頭一學期給鬱夏寄一次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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