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有人拿東西砸我!”幼童委屈的把手上的凶器遞向母親,明顯想轉移他母親的注意力。

鈕怙祿氏怔怔的接過手串,突然抬頭望向漸行漸遠的馬車。她彷彿知道車裡坐的是我,目光如實質般穿透車簾,和我做著無聲的交流。

咳嗽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視,我急忙轉身看向一邊的胤禟,他正睜著清亮的眼看我。

“傻丫頭,怎麼把它扔了呢!”他淡淡的問,我這才知道他剛才已經醒過來。

之前他明確的表示要離開後,就暈了過去。本以為他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昏迷,沒想到這麼快就醒了。

“你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我不答反問。

他見我沒有回答,也不追問,隻是輕聲笑道:“我很好,第一次感覺這麼好。”

我怔怔的望著那樣平靜的接受康熙殘酷安排的他,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虛幻得彷彿隨時會化風而去,心裡忽然生出莫大的恐懼。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喘熄著安撫我:“瑤兒……別擔心,我隻是醒了,真的醒了。你不……是想離開這裡嗎?一起走吧!”

他顫唞著伸出手,我緊緊握住,把臉湊上去來回輕蹭,低聲道:“好,無論天涯海角,我們都在一起。”

第七章:謎底

回京後,胤禟的病慢慢好轉,再也沒有反覆。我知道他是真的夢醒了——從那場虛無縹緲的皇帝夢中醒來,他少有的輕鬆,笑容回到他臉上,但似乎和以往的笑又有微小的不同,可我一時也說不出到底哪裡不一樣了。

有時望著這樣的他,我的心總是酸楚得厲害,這樣的醒來太過殘忍。

十月初五日,胤禟病愈時,康熙命將其所停之俸銀米照前支給。

我和胤禟在大廳跪接了這道旨意,謝恩時,我低著頭看到光滑如鏡的地上隱約映出胤禟無所謂的表情。既沒有恨,也沒有怨;沒有喜,也沒有悲;有的隻是釋然。

“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恨他嗎?”書房裡,我漫不經心的擺弄著一盆菊花,注意力卻全放在了正於桌前揮毫潑墨的胤禟身上。

他聚精會神的執筆作畫,似乎並沒聽見我的問題。我傻傻的望著他,幾次張口想再問一遍,勇氣卻已用盡,不願再於他的傷口上下刀。

算了,反正恨或不恨又有什麼意義?難不成胤禟還能因這次刺激,去憤而推翻封建王朝?我腦中忽然詭異的浮現五星紅旗飄揚,新中國成立的場景。一行烏鴉似乎從房前飛過,響起一片呱呱聲。

這個……剛才貌似想到玄幻牌穿越小說上去了,我下意識的舉手去擦冷汗,不想卻抹了一手黑。

我呆呆的望著手上的墨跡,感覺麵頰涼涼的,又抬頭看向不知何時靠進我的胤禟,他一隻手背在身後,裝模做樣的欣賞著那已經被我蹂躪的不成樣子的菊花。

我抬起另一隻乾淨的手,往臉上一抹,第二隻小黑手誕生了。我咬牙瞪向胤禟,他毫無表情的看著菊花,但如果仔細注意,就會發現他的雙肩正輕微的顫唞。

我牙齒咬得咯噔作響,一聲不吭地撲向他,揪出他背在身後的手,就去搶他握在手裡的行凶工具——畫筆。

“瑤兒,你要幹什麼?”他奮起反抗,臉上卻是一片茫然。

我不為所動的繼續爭搶,和他夫妻這麼多年,他這種扮豬吃老虎的樣子我看多了,雖然偶爾還是會非常丟臉的被他“無害”的笑容矇混過去,不過大多數時候我已經免疫。

“幹什麼?胤禟,你告訴我,我臉上是怎麼回事?”我邊假笑著問,邊毫不猶豫的把手上的墨跡抹到他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