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功夫,李德全挑簾而入,他一來便恭敬的打了個千,我急忙攔阻,並笑道:“公公客氣了,我可受不起。”以他的身份給我這個失勢的皇子福晉行禮,我還真是“受寵若驚”,不禁更加想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福晉說笑了,這是奴才的本分。福晉自然當得。”他堅持的行完禮,才繼續道:“福晉,有些話以奴才的身份本不該問,可是……”
我見他說到這裡便沉吟不語,隻好附和道:“公公儘管直說無妨,如果是我知道的,自當知無不言。”
“那奴才就冒犯了,奴才是想問萬歲在您大婚前賜給您,您一直帶在身上的翡翠手串還在嗎?”
我仍舊在笑,但眼中卻一片冰冷,手下意識的撫上以前總是掛著手串的鈕釦,低聲問:“這是公公問的,還是別人?”
想起這兩年,感覺到若有若無來自康熙的視線,難道那並不是我的錯覺?也許康熙非常重視這串手串,甚至比自己的兒子兒媳還要重視。想到他知道手串不見後,心痛的表情,我不禁湧上抱負的筷感。
比起胤禟對當年陷害胤禟之人的痛恨,我更恨康熙的無情。
李德全垂頭,迴避道:“福晉,奴才是關心您。手串是萬歲親賜,如果有什麼閃失,恐怕……”
“多謝公公關心,那手串被我不慎丟失,卻是我的罪過。公公可以稟明萬歲,我自當領罰。”
“真的丟了!!”他忽然抬起頭,語氣激動的道:“福晉好好想想,丟在哪裡,奴才這就派人去找。”
我不冷不熱的道:“多謝公公美意,隻是手串已經丟失多時,而且我也不記得是何時遺落,實在無從找起,就不勞公公費心了。”
李德全出神地望著語氣冷淡的我,久久不語,最後他又低下了頭,輕嘆:“那奴才告退了。”轉身退到門邊時,忽然又停住,低聲叫道:“福晉……”然後又沉默了,終是什麼也沒說的離開。
我等他沉重的腳步聲消失後,也快步離開了房間。再回到大殿時,撲麵而來的火熱氣氛,讓我一時難以適應。我轉頭避開喧鬧的鋒芒,卻在空中和康熙如電的目光相遇,他的臉有一瞬的扭曲,如火山般的憤怒似乎馬上將噴發而出,要把觸怒他的人徹底燒成灰燼。
我的脣微微上翹,幾近挑釁的向他望去,明知道不應該頂撞身為九五之尊的康熙,但就是管不住自己,一種根深蒂固的叛逆性格無法抑製的爆發,恍惚中感覺這種性格似乎並不屬於一向謹慎的自己。
“皇上有什麼了不起,要是妖怪才希奇呢!”一個如玉珠滾落般清脆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幾分戲謔在腦海深處響起,彷彿有什麼人這樣對我說過。
隨之而來的是康熙失去理智的怒吼:“朕殺了你,朕要殺了你!!!”
“就憑你?”那個清脆的聲音這回的語氣是完全的不屑:“你辦得到嗎?”
“我殺不了你,還可以殺她!”康熙的聲音裡滿含著憎恨和渴血的力量,他忽然轉頭,用一種比鬼還可怕的表情瞪向我。我似乎嚇得放開了緊拽著的東西,天旋地轉中向下落去。一片葉子從身邊擦身而過,我的眼中突然看到越來越遠的樹枝以及樹下十三阿哥胤祥慌張的麵容。
“啪啦!”彷彿一個靈魂破碎的聲音傳來,我猛然清醒的轉頭望去。殿上,四阿哥胤禛身邊酒杯的碎片散落一地。
伶俐的宮女急忙上前打掃,殿中因忽然的響動而凝滯的氣氛又恢復如常,隻不過是胤禛失手打碎了東西,不值得大驚小怪。
胤禛接過另一個宮女遞來的嶄新酒杯,似有意若無意的輕瞥了我一眼,又若無其事的和身邊人飲酒談笑起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