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宮三日。
劉弗陵的病也漸漸有了起色,李蓁寸步不離的照顧著,故而搜宮的事便交給了煙箬和邢興兒去張羅。
結果讓眾人都吃驚。
竟然在椒房殿內搜出了巫蠱所用的布偶,上麵寫著這些時日重病幾人的生辰八字,最後一個布偶上麵插著匕首。
劉徹見到這些東西,自然而然想起了當年長門宮內的陳阿嬌。一時怔住了。
李蓁拿起那個插著匕首的布偶看,嚇得一顫,道:“荒唐!”
劉徹看去,上麵寫著——乙酉年七月七日。
“放肆!”劉徹一腳踢翻了香爐。
李蓁跪下,“陛下息怒,陛下,隻怕此事與皇後娘娘無關,還需詳查。”
“無關?朕的生辰八字有幾人能記得這樣清楚?後宮之中,如今隻怕也隻有她了!”劉徹說著看向跪在地上的衛子夫,“朕的好皇後!”
“求陛下明察,臣妾並不知巫蠱之術。”
邢興兒笑說:“皇後娘娘,臣妾相信你是清白的,可照娘娘這樣說,臣妾早年曾因巫蠱之術被打入冷宮,莫非此次也是臣妾所致?”
德妃道:“斷不會是賢妃。賢妃今次病重,險些喪命,眾人也都是眼見著的,哪裏有人害自己的性命的。”
“既然如此,本宮無話可說。隻是本宮為何要害陛下與眾人?”衛子夫問。
李蓁道:“皇後娘娘,莫非你還為當日之事忌恨臣妾麼?”
劉徹一聽,立即說:“怎麼回事?”
李蓁連連磕了三個頭,“陛下,臣妾因長相與李夫人相似,皇後娘娘曾私下逼問臣妾是否是借著李夫人的樣貌有意接近陛下。臣妾不敢有所隱瞞,臣妾當日與陛下的相遇僅僅是巧合,臣妾不敢多想!誰知,皇後娘娘竟然懷恨在心,忌恨臣妾搶走了陛下的恩寵麼?”
“你!你胡說,本宮何時這樣說過?”衛子夫不敢相信的瞪著李蓁。
也是這一刻,衛子夫才真正確定了,她就是李蓁。
可惜,晚了。
“娘娘,你要陷害臣妾,臣妾不敢多說。可陵兒是無辜的,你為何要加害於他?陵兒這樣小,皇後娘娘竟然下得了手麼?求娘娘高抬貴手,饒過臣妾的孩子!”李蓁繼續緊追著說。
“皇後娘娘,你又為何加害臣妾等人?還有陛下?你是知道的,陛下恨極了巫蠱之術,你怎麼會明知故犯呢?”煙箬道。
李蓁見劉徹還是不肯說話,拉開衣領,道:“陛下,臣妾這裏有一道疤,陛下是知道的。今日臣妾為了救陵兒,顧不得妃嬪的儀態,請陛下恕罪。”李蓁的肩上有一道極其駭人的燙傷,“陛下,當日你曾問臣妾,為何會留下這道疤。臣妾當日不肯說,如今,不得不說!這疤痕正是當日皇後娘娘嚴刑拷打臣妾時留下的!”
德妃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煙箬跪下,“陛下,想不到皇後身為後宮之首,竟然這般歹毒,與當年呂後一般無二,實在駭人聽聞!”
“昔日敢對妃嬪下毒手,如今就敢對皇子下毒手,倒真是心狠手辣。”邢興兒冷哼道。
那疤痕是李蓁為了掩蓋當年李廣利留下的抓傷,入宮前未免事情被發現,不得不自己燙傷的。
想不到,昔日對自己心狠手辣,今日竟然能借此大仇得報!
她看向衛子夫,衛子夫到了此時,依舊是儀態萬千的,高高在上的,哪怕連一句低聲下氣的哀求也沒有,就是這樣平靜的看著劉徹。
劉徹猛地上前捏住她的下頜,發狠說:“你告訴朕,是不是你?”
衛子夫苦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劉徹用力推開她,道:“來人,皇後中宮失德,禁足於椒房殿。無朕手諭他人不得麵見,違者殺、無、赦!”
李蓁本想著待衛子夫在椒房殿內禁足將後宮的鳳印搶到手,到時就算她被放出來,鳳印在手,他日尋個錯處便能解決了她。
誰知公孫賀竟然出了亂子。
征和二年,公孫敬聲被捕入獄。
公孫賀帶人去少陵原抓了遊俠朱安世前來頂罪,誰知朱安世竟然狀告丞相公孫賀之子公孫敬聲與陽石公主私通。
李蓁得知此事,先是知會了其他三妃,自己立即前往宣室殿麵聖。
“臣妾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李蓁不敢倦怠地行禮。
劉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精神也大不如前,斜倚在榻上,懶洋洋好似睡著了一般。但李蓁從未有一刻當他睡著了,李蓁知道,他很清醒,盡管他人都覺得劉徹老了。
“你來了。”劉徹直起身。
李蓁上前去扶他,道:“陛下若是累了便回殿去躺一會兒,什麼樣的大事也比不得陛下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