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不可聞的話音戛然而止,強行被收住的尾音似乎仍然尷尬地回響在冰冷的空氣裏,千夜咎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地就把心中所想的話念了出來,就好像是對將要做的事無比緊張所以下意識地預先演練。

——根本就是無比緊張吧!活到現在,還是第一次這樣的……

千夜咎咬了咬牙,微微垂下眼後唇角突然露出一個自嘲的弧度,“怎麼還能說這些……”

“那麼阿咎……要說些什麼呢?”

這世界上獨一無二、動聽得無與倫比的清冷聲音猝不及防地從身後傳來,帶著淡淡的歎息讓人心醉神迷,隨即背部貼上了結實的胸膛,一雙手臂環住了他的腰,熟悉到令他發顫的味道瞬時盈滿了周遭,喧囂著要占據他的所有——突如其來的襲擊使千夜咎失態地怔楞了一會兒才驀地回過神,雙手無措地顫唞著覆上緊緊扣在腰間好看的手,幾乎不敢接受還能被他擁抱這莫大的幸福。

“小、小樞……”過快的心跳讓他連呼吸都不順,他慌張失措地低聲喚道,想要轉過身去看他,腰間的手臂卻收得更緊,旋即頸後低溫的皮膚觸到溫潤的呼吸,濕熱的親吻接踵而至。

玖蘭樞親吻著他的脖頸,唇舌遊移到他的耳垂時,放輕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慵懶誘哄般地念:“阿咎要說什麼呢……嗯?”

這般極致的誘惑如果是昔日,幾乎足以使千夜咎立刻便棄械投降,然而此時此刻,卻讓那些致命的迷亂頃刻間消失殆盡。

他微微自嘲地勾起唇角,“……小樞,還要我麼?要說的是,我這樣對你,小樞還要不要我……”

他說的語無倫次、簡直有些唯唯諾諾,下意識地扣緊圈在腰間的手,回想起過去那些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玖蘭樞眼裏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痛楚,心髒深處傳來的恐慌與疼惜幾乎將他溺斃。

“不要。”

斬釘截鐵毫無猶豫的回答,讓他有種已經死亡的錯覺。

“但是……阿咎要放開我嗎?”

即使是在再次決定留下玖蘭樞一人的時候,都不會比此刻更覺得煎熬。

重重摔落在絕望深淵的底部卻又被瞬間拉上天堂,這樣驚天動地的折磨讓他好久才反應過來玖蘭樞說了什麼,立刻便以十指交扣的姿態緊緊抓著他的手,嘴唇咬得快要出血的時候才壯著膽子回答:“不要……絕對不要放開你!”

可是身後的君王卻完全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薄紅的嘴唇繼續遊移在咎裸|露的頸側,突然發泄怒氣般地狠狠咬了一口,語氣卻仍是輕飄飄地念著那些輕而易舉便讓他掙紮在生死之間的重要問題,“……讓我等了好久才回答呢,嗯?”

“唔……”突來的刺激使千夜咎喘熄一聲,“如果小樞不想要我,我不……啊!”

一陣天旋地轉,耳畔還回響著門被狠狠關上發出的巨大悲鳴,身體已經被粗暴地扔在床上,玖蘭樞伏在他身上,完美的臉孔無限迫近逼視著咎眩暈的眼,麵上毫無表情,唯有微眯的眼瞳透露著他洶湧的怒意,“嗯?不什麼?不想給我添麻煩?不想打擾我的生活?”

幾個連續的問題使咎反應不及,下意識地點頭,下頷就被凶狠地鉗住大力抬起——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站在那裏,是想要……逃走啊。”

聲音愈發低沉冷淡,俊美的麵容更是平靜如死水一般無波無瀾——這無疑是生氣的前兆。

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一點,千夜咎在半晌的怔愣後正準備抱著玖蘭樞安撫,抬到一半的雙手卻驟然被君王捉住。

冰冷的溫度透過蒼白的皮膚滲入骨血,他握住他的手腕、垂眸間纖長的睫毛遮去了那雙沉淵般的眼瞳裏逐漸蘊集的風暴,唯一泄露了深不可測的君王心底驚濤駭浪般翻湧的危險的,便是攥著雙腕逐漸加大、緊到發痛的力道——

“這雙給予我一切、又將它奪走的手,就這樣……綁起來好了。”

……

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鎖鏈泛著不同尋常的瑩綠——顯然是被施過咒術、專為囚禁血族的桎梏,千夜咎的手腕鎖在結實的鐐銬中,雙臂被分在兩側高高吊起,紐扣大開的黑色襯衫隨意掛在身上,部分纏卷著手臂、露出圓潤的肩胛與流暢的腰線,毫無遮掩的胸腹急促地起伏、遍布其上的汗水隨著這樣的動靜不斷反射著瑩瑩的微光。

玖蘭樞從他身後頂入,整張臉埋在千夜咎濕熱的頸窩裏,牙齒啃噬著那裏的皮膚,一隻手不依不饒地玩弄著胸`前的突起,另一隻手則緊緊扣在他的腰際,深深楔入體內的灼熱柱體奢侈地完全抽出、再毫無任何停頓的驟然進攻——

“啊啊——唔……”

這樣的體位、借著體重的助力將身後的凶刃吞得更深,莫大的刺激使千夜咎猝然後仰,茫然睜大雙眼發出無措的高吟,分明是為了宣泄這洶湧磅礴的快意,聽在自己耳中卻更添羞恥的筷感,千夜咎不得不極力克製、用力咬緊嘴唇來抵禦那些逼人欲狂的尖叫——

他素來是追求舒適的享受主義者,麵對著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想要壓抑欲望,現在這樣做……實在是情勢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