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列席,如霍去病兄弟、長公主夫婦和張騫之子等等。

張清堯身份尷尬,皇帝猶豫了半天才決定,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紛爭,隻好委屈他單獨在長信宮獨酌了。張清堯樂得清靜,隨意吃了點素肴便去殿前花園散步。

秋蟲唧唧,樹影婆娑,倒也安寧。張清堯倚著一棵高直的大樹仰頭望天,八月十五的月亮真是圓滿。忽然有隻鬆鼠縱身躍上他肩頭,伸爪討食,顯見是平時被宮人們喂慣了,一點也不怕人。蓬鬆的尾巴掃到他脖子,有些癢癢的,剛想伸手去摸,就聽頭頂又有鬆鼠吱吱叫了兩聲,小鬆鼠便飛速竄進樹冠不見了。

如此小獸都有窩有伴,唯他堂堂張家族長,縱能參與曆史走向,卻也隻能被人褻玩軟禁於深宮之中,連隻鬆鼠都不如。有兩次偷溜進皇帝藏匿遺詔的檔倉,卻根本無法短時內從浩瀚如海的竹簡中找到目標;而且依皇帝的性子,如此重要的東西未必就放在常規之處,也許翻遍檔倉也會無功而返。

脫身無望,張清堯隻覺渾身乏力,甩甩腦袋正要回去安睡,就聽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走近,緊接著太監的公鴨嗓響起:“陛下,您慢點,小心摔了。”

緊接著是皇帝大著舌頭的喝叱:“朕穩得很,你走開,不用你們扶,朕沒醉……嗝……沒醉!”吐字不清,腳步踉蹌,顯見是喝多了。

有個小太監眼尖,看到了月光下立定的人,大聲叫道:“張先生,快來接駕!”話未說完,皇帝左腳絆了右腳,直接撲到了春陀的身上,把個老太監撞得“唉喲”一聲跌倒在地,旁邊小太監們趕緊扶穩皇帝,春陀捂著腰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張清堯不得不走了出來,皇帝嘿嘿笑著衝過來:“美人兒,讓你久……久等了,朕今晚陪……呃,陪你!”皇帝身上酒氣濃重,張清堯不由得皺了眉頭,卻不得不伸臂架住他,皇帝滿足地把全身力量倚在他身上,又開始傻笑。

張清堯看看被小太監們扶起的春陀仍是滿臉痛苦之色,吩咐道:“你們給春公公找個太醫看一下,再煮碗醒酒湯,我來照顧陛下。”太監們巴不得這句話,千恩萬謝地走了。

把人連扛帶抱弄進寢殿,往榻上一扔,發出“砰”的一聲,似乎摔得不輕。張清堯便板著臉坐到一邊,看都沒看皇帝一眼。皇帝卻慢慢地自己坐了起來,雖然有些搖搖晃晃地,總算不是一攤泥了。又被捏著鼻子灌了一大碗醒酒湯,嗆得眼淚嘩嘩地,似乎才清明了一些,眯縫著眼對著張清堯板著的側臉出神般看了好久:“清堯……清堯,今日講求團圓,朕早就決定……回來陪你……朕知道你討厭……呃……酒味,可是……他們都敬酒,不能不喝。偏心了又會鬧騰……朕也難做……清堯……”

一條毯子扔上皇帝的臉:“別吵,喝醉了就睡!”

皇帝摸索了半天才把毯子扯下來,慢慢移到張清堯身邊摟著他腰:“別再折騰朕,讓朕靠一會,朕很累。”張清堯下意識地一把推開他。

皇帝一下子歪倒,又一次笨拙地爬起坐好,一手揉著屁股上連著兩次被摔到的地方:“你!大膽!”

張清堯扭轉了身子不看他。

皇帝大口喘著氣,握緊的拳頭過了一會兒又鬆開了,眼睛半睜半閉著,說話不如平時流暢,但總算能說清楚了:“清堯,以後有太監宮女的時候,不可對朕,無禮。”得到一個冷哼。

皇帝苦笑:“清堯,朕沒有說謊,是真的喜歡你。從來沒有人能讓朕這麼忍氣吞聲。”

張清堯冷笑:“你喜歡人的方式真特別。”

“朕為你做了這麼多,考慮這麼周全,你為什麼不信?”

“你看上我的容貌,把我當囚犯關了兩年,高興了來作弄一番,不高興了威脅幾句,這樣子也叫喜歡嗎?如果是,草民消受不起,請陛下去喜歡那些同樣喜歡你的人!皇宮中近千貌美女子個個盼著皇恩,如果你想要男人,盡可以找比我年輕英俊的,相信心甘情願被你藏於金屋的人也有的是!”

“金屋?哈哈哈哈!”皇帝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般,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句金屋藏嬌,毀了朕12年的幸福!”皇帝聲音低沉,“朕今日統統告訴你好了。所謂的金屋,原本是禁屋,朕6歲那年對母後說的本來是要造個囚禁人的屋子把驕橫刁蠻的陳阿嬌關起來,念在她身份尊貴,所以用黃金建造,可是當時母後為了我們母子的前程,生生把禁屋說成了金屋,並嚴命朕不得泄露本意,才令世人生了絕大誤會,卻又無法澄清。她做皇後的這些年,是朕最最難過的年月,卻又能對誰說……”

張清堯顯然是吃了一驚,轉頭看去,卻見皇帝半垂了頭,一臉糾結。

“宮裏的女人確實多,可是沒有一個能入朕的眼,除了爭寵奪利,她們還懂什麼?所以世人說朕和衛皇後情深意篤,又有誰知道立她為後的本意?太皇太後崩逝前後,大漢朝政一度被外戚把持,朕令不能出皇宮啊,立衛氏為後,正是考慮她性格溫順,不會再出個呂後,而且她除了生下朕第一個皇子外,還除了衛青沒有娘家人,不至於外戚專權,而衛青……衛青……”皇帝忽然麵露痛苦的表情,抱住了頭,“衛青是個帥才……朕喜歡過他,可是他是皇姐的人,皇姐從小待朕極好,朕不能和她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