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堯吃力地問道:“你們來行刺,是誰主使的?”

刺客“呸”出一口血水:“用不著指使,我們四個是自願來替全族人雪恥的!真可惜紮你背上的一劍被我擲歪了,否則你和這狗皇帝一個也跑不了!”

看來此人是因為沒了乘手的武器才被擒獲,趙破奴跟著霍去病久了,性子也變得急切,沒等皇帝發話便狠狠一腳踢在刺客麵部,把他槽牙都踢掉了幾顆,倒在地上半天才喘過氣來,淒厲地冷笑道:“張清堯,我既然敢來行刺,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不過我哥和兩個叔叔肯定已經回山,你這個族長也算做到頭了,等著享受族規的嚴懲吧!”

皇帝看不清趴著的張清堯的神情,對趙破奴一抬下巴:“拖出去,淩遲。”

“諾。”

“慢著!”張清堯猛地撐起半個身子,又無力地重重趴下,“陛下,別……”錦被滑落,繃帶上的豔紅正迅速擴大,顯見是傷口崩裂了。

皇帝驚怒交加,按住他肩頭一迭聲叫太醫。張清堯竭力抬起頭,緊緊抓住他的手:“你說過……交給我處……處置的……廢了他武功,放……放了吧。”

“你知不知道按漢律,他犯下的罪行是要誅九族的!”

“陛下!”張清堯死死抓著他不放,“讓我處置……我是他們的……族長……君無……戲言……”

繃帶已經解開,兩個太醫滿頭是汗地用藥包按住傷口:“張先生,你快放鬆身體,血止不住……”

血腥味彌漫開來,潔白的被褥上,斑駁血跡觸目驚心。皇帝咬牙:“也罷!隻要你好好治傷,朕答應你!”恨恨地吩咐趙破奴:“斬去右手,放了他,另三個也別追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張清堯這才長舒一口氣,脫力地趴下,仍抓著皇帝的手不放。他沒看見的是皇帝向趙破奴使的眼色和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做了個向下劈的動作。趙破奴心領神會,揪著刺客出去了。兩個時辰後,五馬分屍的刺客屍首被扔到了亂墳崗子,同時畫著另三個刺客畫像的海捕通輯令貼滿了從京城到長白山的必經之路。

昏沉了三天,張清堯的高燒漸漸退去,血也終於完全止住。皇帝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回胸腔。照舊被抱著喂過藥和食水,張清堯不肯立刻趴下,摟著皇帝的脖子輕蹭:“陛下,謝謝。”

皇帝撫著他後腦:“你我之間不用謝。清堯,茂陵雙槨的事,欽天監已經在辦了,朕不會撤銷這道旨意,也不會因此懲罰東方朔頂撞之罪,以後我們不要再為此爭執了吧。”

“好。”

皇帝微微一笑,吻吻他瘦了很多的臉頰,讓春陀把兩隻金匱取來,把一直用來威脅張清堯的兩道詔旨當著他的麵燒成灰燼。

為了防止再有刺客來襲,等張清堯的身體可以移動,便和皇帝一起坐著攆車返回了長安宮廷。饒是他體質特殊,也足足養了一個月的傷才剛剛能行走如常,立刻便提出再回長白山一趟,皇帝自然絕不允許,為此張清堯把能想出的方法都使了一遍,仍是徒勞無功,皇帝怕他私自離宮,竟還派了整隊禦林軍一直跟著。

張清堯乘皇帝在其他地方議政,宣來東方朔問他可知行刺一事,東方朔冷笑著反問:“行刺的事我不清楚,但是我報給族裏的難道不是事實?”麵對張清堯態度囂張鄙夷,完全沒有了以往的謙恭柔滑。

張清堯頗有恨意:“你明知我的無奈之處,還擅作主張引起家族內訌,居心叵測,當真不怕我動用族規處置你?”

東方朔忽然仰天狂笑:“張清堯,你以為你是誰?實話告訴你,早在半個月前,你就不是張家族長了!你不知廉恥以身侍人,令全族人蒙羞在前,放任族人被殘殺通緝在後,人人所不齒!六位長老共同決議,撤去你族長身份,另選賢能成為族長!你的心腹大長老和三長老執迷不悟,已被當著全族人割喉處死,黑金刀收歸宗祠。你張清堯身犯叛族之罪,已被剔出族譜,日後張家人見了你,人人皆可誅之!我隻恨沒有全身而退之法,不能現在就手刃了你!否則也可嚐嚐做長老的滋味了。”

張清堯如遭雷擊,瞬間麵白如低,嘴唇抖索著:“你說什麼?”

“沒聽清?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張清堯隻覺得腦袋嗡嗡直響,胸口氣血翻騰,扶著銅燈柱勉強站住:“刺殺我的族人不是放回山了嗎?”

“五馬分屍棄於荒野叫放回山?”東方朔從袖中抖出一張寫著畫著三個人像的絹布扔到他麵前,“你自己看吧!”

“通緝告示”四個大字映入眼簾,還明明白白寫著被生擒刺客的下場。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絹布,重傷未愈的張清堯終於站立不穩跌倒在地。矇朧間似乎聽到東方朔在耳邊說了一句“我看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