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嗎?”舒碧兒放下轎簾前,幽幽地說道。

韓江流象凍僵了,一動不動立在雪地裏,目送著馬車消失在街市之中。

一滴滾燙的淚無聲無息地從他的俊容上滑下,身邊行人川流不息,他掩飾地彈去,默默轉身。

“哎喲!”一個小小的身子在他的身後腳下一滑,躺倒在地。

“你沒事吧!”韓江流彎身,看清原來是陸家當鋪的小千金,俊臉突地一沉。但仍伸手扶起了她。

“多謝韓少爺。”可兒象闖了什麼禍,瑟縮成一團,頭都不敢抬,聲音小得象蚊蠅。

韓江流疲倦地眨眨她,見她頭上身上都是雪,歎了一聲,抬手替她輕輕撣落掉。“天氣這麼冷,怎麼不呆在鋪子裏?”

“我。。。。。。。”陸可兒鼻子一酸,一時不能適應韓江流這突然而來的溫柔。

其實韓江流的性子一向溫和,待人處事很少與人交惡。四海錢莊與陸家當鋪之間的過節,爹爹已經悉數告知於他,他心中也拿定了主張,決定為父親從前的過錯負起全部的責任,但不是說他就同意任人擺布,娶一個自己不喜歡自己的女子。他對陸掌櫃的得寸進尺的行徑非常不屑,表麵上他沒露出什麼聲色。但大人間的事,犯不著對一個孩子發泄。他心裏是對陸掌櫃的不滿,一看到陸可兒摔倒,做不出視而不見。

“你。。。。。。。眼睛不太好嗎?”韓江流第一次對視陸可兒的視線,這才發現她的兩個瞳孔不能聚焦,眼球上還長了一層翳。

可兒羞窘地低下頭,“我。。。。。。。從一出生就是這樣子。”

韓江流同情地點點頭,“那可以看得清回鋪子的路嗎?”他的心情很亂,沒心⊙

韓夫人幽幽地盯著廳門外,眼睛發直。

韓江流抿緊唇,溫和的目光凝視著陸掌櫃,一點點的變冷。

“不錯,你這十年,沒有懶惰,家業治得這麼大,我很滿意。”這些問題,陸掌櫃在第一晚拿著那塊玉來時,就全部問過。今天重問一次,隻不過是做給韓江流看的,要讓他知道日後到底誰才是四海錢莊真正的主人。

“韓莊主,你這府中鍋不動瓢不響的,難不成另外置了塊院落,給江流與可兒成親嗎?”陸掌櫃斜著眼問。

“負責婚禮采辦的家人都在外,物品午後會逐一到府。韓府這麼大,爹隻有我一子,不需要另外置院。”韓江流抬手冷冷回道。

“對,不要亂奢侈。錢莊這一陣用度不小哦,先是重創陸家當鋪,再置陸府,節省點好,對於聘禮也不需多花費,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別分那麼清。韓莊主,我這個親家夠體貼吧!”

韓莊主黯然抬首,不舍地看著韓江流扭曲的俊容,愧疚地閉上眼,歎了聲。“陸掌櫃,當鋪新開張,你不要回當鋪照應下嗎?”

“沒事,我對鋪中幾個夥計很放心,不過,確實也不能久坐,我該去給各個商鋪送喜帖了,請他們到時一定能賞光喝江流與可兒的喜酒。江流,聽說飛天堡主與你是極要好的朋友,他可是蒙古首富,什麼時候你給引見引見。”陸掌櫃看向韓江流。

韓江流深吸口氣,壓抑住憤怒,點點頭,“行,方便的時候吧!”

“所謂女婿就是半子,江流,你以後可要多孝敬我和你嶽母,其實,你入贅到陸家可以,我們會視你為已出的。”

屋內一下靜了下來,隻有細微的幾聲抽氣。

“嗬,我想起來還要給可兒去定首飾,先告辭了。”陸夫人真的吃不下去,挽住可兒,暗暗扯著陸掌櫃的衣袖。

“不送。”韓江流冷冰冰的擠出兩個字,溫雅的俊容上罩上一層寒霜。韓莊主夫婦臉突地暗如死灰。

陸掌櫃也不在意,笑笑,目的達到,他揚長而去。

陸夫人也沒丈夫那麼好的心態,瞅瞅韓家三口的臉色,她感覺象是灰溜溜被人掃地出門的,哪象是要快成親的兒女親家呀,明擺著就是一對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敵家。

拐過街角,她朝後看看沒人,追上丈夫的腳步,“夫君,得饒人處且饒人,為了你女兒,你積點德吧!再這樣下去,我真怕你把韓莊主逼死。”

“死?”陸掌櫃輕蔑地哼了一聲,“他舍得死嗎?要是想死,在我來大都時他就死了,何必等到現在。放心,他不會死的,他要為我們陸家做牛做馬,賣命呢!”

“那你。。。。。。。幹嗎要把可兒的幸福賠上去呢?”陸夫人真是想不通呀。

“我要讓可兒生的第一個孩子姓陸,讓姓韓的羞得打落牙齒和血吞。不過,韓家少爺口碑也不錯,勉強能配我們可兒。”陸掌櫃說完,自顧提高了腳速,不等後麵的妻女了。

陸夫人愣了半晌,無力地閉上眼,沒有嫁女的喜悅感,心頭反到湧上不祥的預感。她扭頭看可兒,可兒咬著唇,淺紅的唇畔上,印出一層牙印。

“你幹嗎這樣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