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小子邊去,嘴裏沒一句好話。”林逐流拐了韓小四一拐子。
“聽說火炮原是一位道士煉丹,恰恰在丹爐裏放了這三種材料,而後丹爐便爆了,這道士便造出了火藥。可那道士是隱雩的人,段曦得了方子後將道士殺死,天下便隻有他一人握有火藥的製法。”蕭魅收起手中的布包,思索了片刻,似乎在想怎麼把他的看法告訴林逐流。末了,他終於道:“阿逐,我一向以為,戈鎖城的兵器之所以在裂川四境中這樣令人畏懼,便是因為優於他地鍛造的兵器。而段曦的火炮,我以為是優於戈鎖的鐵器的,我們若不造出有同樣威力的火炮,戈鎖的威名很快會被昴丹取代,他國也不會對戈鎖這般懼怕。”
“蕭哥,你的意思?”林逐流皺眉。
“我想造出與段曦部隊一般,甚至優於他們的火炮。火炮需要炮筒,戈鎖的鐵器這樣好,可以造出承受更大威力的炮筒,我們的火炮必然會比段曦的更好。但製造火炮需要時間,並且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製得出。我與秦大將軍、鎮北王商量過此事,可他們認為眼下加強戈鎖各地的守衛,比製造火炮更加迫在眉睫。”
“這是自然,按照方才頭兒的分析,咱們戈鎖城已然是告危了,這個時候浪費時間做勞什子的火炮,不如仔細琢磨排兵布陣的事,對吧,頭兒?”
韓小四看向林逐流,蕭魅也看著林逐流,從蕭魅眼裏,林逐流讀出了他的期待和渴望。
“想做就去做啊。”林逐流笑著,眼裏是一片澄清的光芒,“從今天起,就按你的想法做啊!左右我現在無事,戰地圖由我來繪製,平日的巡查我也可替你統領兩營完成。我現下便去與那兩人說,戰備雖是要緊,但握住優於敵國的作戰兵器,才是戈鎖一貫的製勝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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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逐……”蕭魅看著她,眼中閃爍著晶亮的光芒。驚喜、欣慰、如釋重負,他的眼中交織著各種色彩,晃得人微微有些眼暈……
他原本以為自己要跟林逐流解釋,解釋他為什麼要丟下這樣吃緊的局麵,立刻就製造那沒什麼定數的火炮。戈鎖城的兵士都對自己生產的冷兵器太過自信,殊不知他當時看到段曦的火炮,內心的震顫。
那時一股新的,無堅不摧的力量。若是不順應這股力量去改變自己,便隻有被這股力量毀滅。
林逐流撚了一小撮火硝,細細看著,然後抬起頭對他道:“固步自封,不應是戈鎖城該有的樣子。”
95五營爭端
正是晌午,天還是一如既往的炎熱,然而吵鬧著的鎮南王府中,似是有比外頭更燥熱的溫度。
“不行,我不同意蕭魅這個時候去弄這勞什子的火藥。”秦離皺著眉搖頭,“探子傳過來的消息,這兩年封暮關著門將戰船改進了不少,若是他們從明珠湖上渡過來,我們的守備卻沒有安排好,你可知會怎樣?”
“我如何不知?我與你一樣,在戈鎖呆了一輩子。孰重孰輕在你心中有一杆秤,在我心中也有自己的思量。”林逐流反駁。
“林逐流!你懷個崽子把腦漿子都懷到肚子裏去了罷?我為何在戎山頂上蹲了半月,便是為了造出更多精良的兵器。如今帝座給我們增員的兵士也到了,兵器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隻剩排兵布陣。你這個時候將最精於此道的蕭魅派去造什麼火炮,你還是林逐流麼?“秦離瞪了林逐流一眼,氣得地將桌子擂得震天響。
聽他說罷,綠營的首將方似看了蕭魅一眼,緩緩道:“我也不讚同阿逐的想法。”
戈鎖軍營商議大事,皆是五營首將聚首,共同討論,後以少數意見服從多數意見。
如今林逐流為紫英首將,蕭魅為藍營首將,秦離為白營首將,方似為綠營首將,那麼反對與讚成便是一半對一半。
蕭魅看了黎遠嶽一眼,便知他心中是反對的。而他也沒有明說,隻是看著他兒子黎衛道:”死小子,你的意見呢?“
“你們要我說話?”黎衛反坐在一把靠背椅上,困得都要發瘋了。被他爹驚醒便四下看了看,指了指自己高挺的鼻梁無辜道:“反正要老子打仗老子就打,要老子守城老子就守,別的我也沒想法。”
“不爭氣的死小子,沒頭沒腦!”鎮南王聽見自己兒子這一腦袋的喪門話,火氣登時上來了,脫下腳上的千層底就往他臉上砸。
將黎衛砸得哀叫了幾聲,黎遠嶽穿上鞋子,朝蕭魅道:”蕭魅啊,你說的火炮我沒見過,但聽你的描述也覺得不是好對付的兵器。可眼下火炮在段曦那邊,隱雩與端月是盟國,暫時不會出現那樣的爭端。你這些日子還是專心協助派兵布陣,等這一陣子忙完了,便安心去倒騰火炮,可好?“
蕭魅看了看眾人的臉色,心知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益了,於是歎了口氣準備應下來。
就在這時,林逐流拉了他一把,上前一步對黎遠嶽道:“黎伯伯,你可還記得我爹和大哥是如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