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我仍是不敢置信,可卻由不得我不信,車停在跟前,透過車窗玻璃,我赫然看到駕駛座上帝不降那不帶一絲表情的臉。
“上車吧。”阿進向前一步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把躍約拉過去,“躍約你和姻姻換,讓姻姻坐後麵。”躍約和我以行動默認了他的安排。
“帝不降,你去哪了?”我忍不住問。
“人家去哪需要向你報備嗎?”響晴白我一眼。帝不降對於我的提問果然一聲都沒吭,他坐在前麵,我又看不到他的表情,隻好作罷。
“你應該走這條路。”躍約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中尤顯突兀,“導航上顯示這條才是近路,你為什麼要偏離這條路繞那麼遠去啊?”帝不降依舊默不做聲,對於躍約的質疑也置若罔聞。
“他剛才是去勘測前麵的路了吧。”見我也好奇,阿進在我耳邊幽幽道,“這麼一場大雨,他得知道前麵有沒有被水淹,或出什麼故障,得計算過不過得去。不然,以他這麼能省則省的性子,怎麼會舍近求遠?”
“原來是這樣啊……”我小聲呢喃,卻也有些釋懷:他就是這麼個人吧,不容一點點的謬誤和差錯。做什麼事都會考慮可不可行。
“都來整理一下你們的東西吧。”小開劃開背包拉鏈,取出一個濕透的米黃色錢包,“這誰的?”
“躍約的。”我迅速回答。對於朋友間的小東西,我總是清楚記得,可是電話號碼……我想,得找個時間好好記了。
“啊……”躍約接過去沒多久,我就聽到一陣刺耳尖叫,“我心愛的人民幣啊!”
“不想滾下去就安靜。”一直保持沉默的帝不降終於不耐煩道。
“躍約,不是你一個人,你不必傷懷啊!”響晴撈出一疊黏成塊的老人頭,聲帶淒厲。
“拿出來曬就好了,反正有太陽。”阿進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躍約,你的就一張張攤開來放在前麵,至於我們的,攤在後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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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進把大家濕濕的老人頭一張張攤開平放在我們身後拱起的行李箱隔板上後,望著滿隔板上大麵積平鋪的老人頭,我顫悠悠地扯住他:“阿進,你想拉仇恨麼?”
“那又怎麼樣?”他不以為意。
“小心人家眼紅撞上來。”躍約也把一小疊老人頭張張分開,平攤在車頭,是我的錯覺麼?我居然在她聲音裏聽出了幾分暢快,好像在說:快來撞我們吧,撞吧撞吧,看我不撈個七八十萬的索賠費!
“前後夾擊啊?怎麼車也3P……哈哈!”響晴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哈皮地說風涼話,我伸手掐她的肉,“有外人在呢,說話注意點!”
“放心吧,他才不會聽我說什麼呢……”
“那也不行!”
小小的車廂在我們一群人吵吵鬧鬧中漸漸重回安寧。昨夜睡得不太安穩,我很快就趴在響晴肩上睡著。迷迷糊糊中,我偷偷睜開眼,想看看有沒有人困或者是想睡覺的,可是他們各個都精神抖擻,春風滿麵,隻我一人困得兩眼都快粘上了。我隻好悶悶在地心底告訴自己:千萬別打呼嚕,也千萬別說夢話,千萬別啊!
目前為止車經過了十三個隧道,帝不降繞道從廣東南寧上廣西,所經之路長短不一的隧道不勝枚舉,車子就像漫步在雲端一樣,彎道比彩虹飛船還要晃。
午後,我百無聊賴地看窗外一閃而過的樹影,順便數數車到底經過幾個隧道,時暗時亮的氛圍襯得我的心情也時光時黯,透出我有些許迷茫的內心。
“廣西的路也不是很爛啊。”又過了幾段明明滅滅的隧道,我詫異地問。這一路行來都挺舒適,潔兒說廣西的路能把人的PP折磨死,可事實似乎也不盡然。
“還沒到廣西呢。”阿進眨眨眼,像在放電,神情頗具喜感。額……我沒有定製來電顯示哦,收不到啦收不到。我穩住心神暗暗念動口訣,不讓自己被他迷惑。
“十五分鍾後經過一個收費站就到廣西境內。”帝不降氣定神閑道,他這一聲後,滿車廂又隻餘靜默。
“這自治區嘛……看起來沒什麼好玩。”阿進盯著屹立在車窗外的收費站說,他許是看收費站又小又舊才生的感慨。
“也不隻是來玩的啊。我要找一個人。”我糾正道。
“誰啊?”躍約好奇地回過頭。
“一個壯族女孩,她叫甄潔兒。”剛說完我的身子就一陣猛晃,頭撞到阿進身上,我扶正頭,又坐穩身子,“怎麼車子會晃啊。”
“這不就你那壯族朋友說的嘛?自治區的大道比你的牙還參差不齊。”阿進盯著我的牙齒道。
“……”我的牙什麼時候參差不齊了……不就歪了點嗎?而且這話,明明是他自己杜撰的好嗎!我什麼時候和他說過了?
“路顛簸成這樣還要收費?太黑人了,誰修的路啊?帝不降你怎麼沒撞飛那橫杆子啊!”響晴也左右晃動,她頗為不爽地抱怨道。
“想撞自己去撞。”帝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