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亂來!說到底這是咱倆之間的事!”
“少跟我廢話!有本事你把程諾交出來再跟我囉嗦!你丫的交得出來麼?”
“你在哪兒?”
“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啊——麻痹的放手!”
斷線的嘟嘟聲傳來,靳聖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麼狀況,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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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諾見靳聖渾身濕透、兩眼通紅的出現在病房門口,心底一沉,翻身從陪護病床上下來,摁了呼叫器之後,抓起毛巾被跑過去包住他,一邊幫他擦濕發,一邊問他出什麼事兒了。他渾身散發的冷氣讓她擔心,也讓她心疼。
靳聖看了眼病床上沉睡著的唐庭威,攬住她的腰肢,將她轉到門外,聲音低沉地說:“瞿曉君被我繼母的女兒顧一佩劫走了,一道被劫的還有善善。警方已經介入,但我想他們幫不上忙。”說白了,這事屬於家庭內部矛盾——顧群當初就在神武跟前替自己女兒這般辯護。因著神武的身份,別人也不好插手過問他的“家事”。
程諾手裏的動作頓住。關於顧一佩這個人,她隻有模糊的印象,還是那年暑假在公園躲雨時靳聖跟她提到過,再次聽見則是尚涔給靳聖打電話求助時,好像若讓這個“親愛的姐姐”知道靳聖跟自己在一起會引發可怕的事。她隻知道靳聖討厭這對母女,卻不曾細想姐弟倆之間的關係究竟壞到何種程度。
年輕的護士匆匆趕來,程諾交代了她兩句,拉靳聖到走廊盡頭沒人的地方,低聲問:“她為什麼這麼做?”
靳聖垂下眼睫:“為了報複我。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街坊鄰居盛傳她是我爸的私生女。我那時年少不懂事,覺得我爸對我媽不好,對我太過嚴厲都是因為她們母女倆的存在,所以經常上門罵她媽下賤,還跑到她學校放話誰敢跟顧一佩好準挨揍。顧一佩從小患有小兒麻痹症,本身就自卑,給我這一鬧,一個朋友都沒了。為這事我爸打過我很多次,我更加恨她們母女,尤其我媽死後。我爸說他這輩子已經辜負了我媽,不能再辜負另一個為他葬送了幸福的女人,所以鐵了心把顧一佩她媽娶進門。我發了瘋似的鬧,顧一佩也鬧,燒我衣服,燒我書包,鬧得課都不上了。我爸一狠心,把我攆去G市讀書。顧一佩大學四年沒一個男生願意追她,就把這一切都歸罪於我,說是我毀了她,發誓也要毀了我。我在北大這四年,是她鬧騰得最厲害的四年,無論哪個女生接近我,她都跑去跟人家說我是個人渣,十五歲就奪去了她的清白,還讓她墮了胎。”
靳聖說到此,好像很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程諾也歎了一口氣,半嗔半怨地看著他,幽幽地說:“靳聖,我沒想到你從前這麼渣。顧一佩好可憐的,她那些年一定過得很糟糕,不是我白蓮花,你想想我被卓美美攻擊時的樣子就懂了。”
靳聖驚慌地看著她,心咚咚直跳,“你——”他突然開始不自信,有過這樣惡劣表現的自己,程諾還會愛嗎?
“我愛你,靳聖。既然愛你,就代表愛你的全部,這世上沒有誰完美無缺,再說你的過錯都是成年之前因護母心切造成的。別擔心,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麵對所有美好的不美好的人和事。”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程諾柔聲說,一個溫柔的吻落在他冰冷的唇瓣上。“顧一佩走到今天這地步,自身也有性格上的缺陷,並非都是你的錯。你的手好冰,先去衝個熱水澡好嗎?”
她很替善善擔心,她一定嚇壞了。
但現在她更需要冷靜,不能亂了方寸。
有些事,必須提前做好最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