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聾發聵的轟鳴聲中,巨大的黑魔域結界分崩離析,化作漫天狂飆的黑氣,彌漫激蕩。而在那滾滾黑霧之中,一蓬金芒衝天而起,直射霄漢,強盛至極。
隱約的,眾人看到那一蓬金芒中似乎有一個碩大的虛影一閃而逝。
是什麼竟如此巨大,有如山嶽?是什麼如此強悍,竟能撼動山河!
沒有人知道,隻是帶著震撼的心情看著這眼前震撼人心的一幕。
良久,狂卷的黑氣和漫天的黑霧這漸漸平複下來,數百雙眼睛在那處焦急搜索,終於發現了兩道人影。
正是吳賴和江逸。
此時的江逸已然沒了平素那種飄逸灑脫的氣質,也沒了施展惡魔之翼時那股君臨天下的氣勢,他半跪在地上,身上暗黑色的血液流淌滿地,渾身血汙,不用說也知道肯定受了極重的傷。
吳賴也不見得好過,拄著黑鐵棍才勉強半跪著,披頭散發,口鼻來血,看來亦是連站穩的力量也欠奉,真不知他是如何撐到現在。
見到二人的刹那,場中倏地一靜,然後掀起此起彼伏,震天的叫好喝彩聲。
“居然真的出來了,這小子還真是命大啊!我的娘,居然能和那麼厲害的江逸鬥個兩敗俱傷,他還真是了不起!”慕林驚呼不已,但也十分服氣。
慕卓亦壓抑不住狂喜,哈哈笑道,“我就說他沒那麼容易死,哈哈,果然被我言中了!”
慕秋蟬更是喜極而泣,既為吳賴逃出生天而高興,亦為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而心疼。
“嘿嘿,看見了沒有,厲害吧,他可是貧道的徒孫!想我清風真人何許人也,我的徒孫怎麼可能不及一個魔族少年。”清風老道眉開眼笑,逢人就吹,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吳賴和他的關係似的。
白慕兩家眾人固然是無不欣喜若狂,其餘人亦是不吝溢美之詞。其實眾人都以為他這一次絕無幸免的可能,卻哪想他竟又創造了奇跡,那簡直不亞於看到一個死人死而複生所帶來的衝擊感。
這也難怪,江逸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先是挫敗三道高手,後又擊傷清風老道,實力絕對在化神境之上,吳賴居然能從其手中活下來且打破這黑魔域結界,固然讓人震驚,卻也更值得上這稱讚。
當然,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憂,眾人雖然驚喜不已,但對常沂來說,這可絕不是他願意看到的。從他知道吳賴與白彤兒的關係時,他便無時無刻不想後者死!
他陰沉著臉,眼裏的目光更是陰鶩,死死盯著吳賴,殺機迸射。
場中的喝彩聲經久不絕,然而吳賴和江逸卻是置若罔聞,目光從未有一刻離開過對方。二人目中均是寒光閃閃,都想趁此機會殺了對方,然後隻可惜眼下誰也沒有一點多餘的氣力,連動彈一下亦是不可能,更何況是殺人。
這時,江逸目中寒芒突然斂去,臉上又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你笑個雞毛啊,奶奶的,老子可不是玻璃!”吳賴心中暗罵,最看不慣他這“故作灑脫”的樣子,當即惡狠狠道,“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到你笑,就恨不得把你丫的揍成豬頭!”
江逸一怔,旋即卻笑得更加放肆了,甚至因此而牽動傷勢,笑容中又夾雜著痛意。
“嘿,還來勁了你!”吳賴頓時火冒三丈,冷冷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是死了老爹,還是老娘要改嫁,說出來讓我替你高興高興!”
雖然受了重傷,這小子的嘴巴還是依舊的毒,反正老子弄不到你,就先過過嘴癮。
對於這種沒辦法就罵街的潑皮無賴,江逸亦是毫無脾氣,苦笑道,“吳兄你不覺得有很有趣麼?多少次,我們千方百計的想要置對方於死地,結果卻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們兩個還真是有緣。”
“有緣,兩個大老爺們有緣……”吳賴聞言頓時惡寒不已,渾身涼氣嗖嗖,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美女說和老子有緣,老子還可以勉為其難相信,可老子和你個大男人有個屁緣!
他再也受不了,破口罵道,“你個死玻璃,誰他娘的和你有緣,你不要侮辱小爺的人格!我現在嚴正聲明,小爺隻喜歡男人,對你這種小白臉沒有一點點興趣!靠,你個死玻璃,居然敢窺覬小爺的美色!”
他將江逸罵了個狗血淋頭,唾沫橫飛,真讓人好奇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就還有力氣罵人。
江逸自是莫名其妙,呆呆的盯著他,一臉震愕,哪裏不懂什麼叫“死玻璃”,不過聽到後麵卻也是再明白不過了,哭笑不得道,“吳兄你想象力可真是豐富,我可沒有龍陽之癖,我不過是純粹的欣賞你這個對手罷了。”
隻要不是窺覬老子美色就好!吳賴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嘴上自是不饒人,冷道,“多謝,承蒙抬愛。不過你是沒什麼機會了,你今天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