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把私庫鑰匙教到了梓莘手中,梓莘自覺橫豎也該清點一二。晌午用餐之後,她便帶著錢媽媽一同前往。
擎蒼齋作為獨立小院自然一應房舍俱全,後罩房本就是庫房。梓莘嫁入,不過是把這庫房填塞更滿而已。本因騰出空間不足,錢媽媽尚不知要如何安排,如今見梓莘得所有庫房鑰匙急不可耐的同去好把那些個物件一一妥善入庫。
打開庫門那所謂“一點點家當”差點閃瞎了梓莘眼睛。賈赦小庫房整理的井井有條,古玩字畫,珠寶首飾,甚至那真金白銀分門別類碼放的整整齊齊,更不提那銀票地契,甚至另有一室擺放著珍貴藥材。當然,這些與她的財帛確實不能比,可到底也是不弱了。想來曾經聽過這位是繼承了祖母私庫,現在看來也是不差了。錢媽媽眉開眼笑,立刻上前翻看進門處整齊羅列的賬冊,當下表示要梓莘問得整理庫房究竟何人,定要好好拜會學習一二。
見錢媽媽如此,梓莘也不多待交代轉身而出任由錢媽媽安排。其實,梓莘早已把私產中銀票地契,眾仆役的身契等主要物件皆都存入空間隨身帶著。之餘其他在她看來也不過爾爾,有了空間內的積藏,足夠她這一生悠然度日。隻是,如今見賈赦如此輕易便把身家全然托付,到底讓她心中微動。
此後,賈赦雖每日歇息在內書房中,卻定要與她同膳,偶爾也會帶些新奇之物於梓莘,更不提若是得貴重之物,必定是交付到梓莘手中。梓莘恍然有些錯覺,好似自己與那人相熟已久,此番作為如平常夫妻無二。如此,梓莘卻越發不與他好臉色瞧。
雖然早就確認這位與她所知的賈赦決然不同。這人不但生具一副好相貌,更是談吐風雅,氣宇軒昂,無半點猥瑣之氣。成親三月有餘,兩人未有夫妻之實,且房中還有那些個鶯鶯燕燕,卻不見有誰入內書房伺候。賈赦身邊隨從小廝也各個相貌堂堂,可是也未見特別親昵之輩,不像是個喜好男.風的。更不提那人給予的信任,體貼入微的細致,梓莘覺得兩輩子加起來,也不曾有人如此待自己。可是賈赦越是如此,她就越發不安,深怕一顆心淪陷之後,發覺不過黃粱一夢。前世的她不是沒聽過這樣的例子。
日子恍然而過,轉眼竟然快端午了。
這些時日賈赦雖待梓莘極好,史氏卻不忘自己婆母身份,每日必定要求兩位兒媳親自伺候用膳。因早就準備,史氏的刁難全然梓莘沒有放在心上,為人兒媳自然少不得些麵上規矩。梓莘早知會有此番機遇,故早就從空間處得到協助,所以無論史氏如何差事,她都不覺煩累,從未多言一字。弄得史氏想要掐錯兒,卻又無從下手。
這史氏本是侯府出生,也是千嬌萬寵長大的。因是侯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性子自然有些驕縱。嫁入賈府之後,因公爹是幼子,又自有爵位,那老祖母是跟著寧府那邊生活,要應付不過是婆母一人。這婆母生性不好管事,史氏年紀輕輕的便管理起了榮國公府上上下下。到了如今雖已接近五十,可平日保養得當,尚有心有力卻要放出管家之權,讓她情何以堪?那日聽聞丈夫所言,當下卻有心動,可是一夜思緒,到底心有不甘。所幸她有兩子兩媳,若是讓兩人分庭抗爭,自己變可學那漁翁,當下便有了決定。
那賈代善從小跟著父親南征北戰,又怎麼會知道內宅婦人瑣事。在他看來的區區小事,卻已經是史氏所有。他自以為已哄得夫人回心轉意,卻不想正因如此,夫人更是要為難兒媳一二。
這日旁晚,賈敏照例請安,卻被史氏留下用膳。賈府主子不多,除節日均是在各自小院內用膳。史氏留飯,賈敏也不好推辭。可見兩位嫂子在為自己布菜添湯,甚覺不妥。梓莘自然笑意盈盈,不以為意。可王氏扶著腰惺惺作態到底讓賈敏食不下咽。
待用膳完畢,賈敏留下用茶敘話,兩位嫂子也各自回院子。賈敏這才對著史氏嬌笑,
“母親,下次留我用飯,也讓兩位嫂子回去歇息,女兒親為母親布菜伺候您用膳。”
史氏豈不知道賈敏用意,輕點她額頭,笑道,
“鬼丫頭,你當我為何如此?我這是在為你立威。你是這國公府大小姐,這府邸裏旁人再尊貴能越了你去?不讓她們知曉一二,他日又怎會把你放在眼中?”
賈敏臉上笑嗬嗬,心中卻頗為無奈。母親這些年不知為何,越發不可理喻。這番作為到底是在立威還是在幫她樹敵呢!好在大嫂是個明事理的,這些日子兩人相處的頗為愉快,甚至有了相見恨晚之感。至於另一個位……想著她今日那副做派,賈敏自然是敬而遠之,那位如今身嬌肉貴,她可惹不起。
不提那廂賈赦帶著醉滿樓新出爐的烤乳鴿回家獻寶與梓莘分吃,且說著王氏回屋獨自用膳完畢,在屋內走了幾圈,滿心歡喜的回炕床坐下,適才伺候賈敏用膳的不快也已煙消雨散。
如今她坐胎已穩,前日天大夫來瞧,說是胎脈強健是個哥兒無疑。想那日,三朝回門送走了威閔侯世子,這京城裏真正隻剩梓莘一人,還未等賈府中人輕慢心起,太子妃給三岔五招梓莘入宮小敘。如此揭示她張梓莘雖無娘家可依,可背後立著的是天家。每每見梓莘抱著上頭所賜回府,王氏也曾恨不能以身替之。可又想起那大嫂似至今未能名副其實,心中不覺順氣,輕撫著隆起的小腹,甚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