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這確實是個原則性的問題。我要是違反了,影響不是很好……”

我氣急敗壞地說道:“在中國哪裏有那麼多原則?你不要把美國那一套照搬過來了。你也不想你們公司的首映被搞砸了吧?我可是挽救你們公司形象來的。孰輕孰重你看著辦!”

季澤清終於被我說動,說道:“稍等。”

然後他開始打電話,過了會兒,有一個穿正裝的工作人員出來,對他點頭哈腰了一番,我來不及道謝就匆匆進了大禮堂。

電影已開始,有人要幫季澤清帶位。季澤清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別打擾別人觀影。我在後麵站著就行。”那人好像還想堅持一下,無奈季澤清比他更堅持,那人隻好走了。

第20章

於是我和季澤清兩人跟木柱一般戳在後麵。這還是我第一次站著看電影,看關於我的故事的電影。

黑色的屏幕上打出白色的幾行詩:“你總有愛我的一天/我能等著你的愛慢慢地長大/你你那一眼/抵得我千般苦惱了/死算什麼/你總有愛我的一天”。

這是取自勃朗寧的詩,我看的是英文版,因為太喜歡,便把它翻譯成中文,抄寫在《跪著愛》的日記本裏,沒想到被用來做引子了。現在看來,那時真是願意動不動用死來計量愛的偉大。

故事從一個小女孩的初潮講起,畫麵是朦朧的清新,有蟬鳴聲不絕於耳。那個叫再再的倒黴孩子在最炎熱的夏季,用最尷尬的方式認識了住在富人區、就讀於西城中學的馮柏和沈清。再再回到家,央著住在筒子樓的父親,幫她轉學進西城。作為教師的父親為了自己的工作,剛向馮柏的父親——西城教育局局長送完厚禮。麵對女兒的請求,他隻好把家裏的那點錢全都提了出來,換成一堆比之前更貴重的禮品進了馮柏的家。

後來父親的工作依舊沒有變動,再再進了與貴族學校無異的西城中學。自此,她歡快的筒子樓童年結束了,迎接她的是官宦子弟的勾心鬥角和拉幫結派。再再沒有朋友,但她多了個興趣,便是在放學的時候去等馮柏和沈清。其實他們有自己的朋友圈,對待這個突如其來的小跟班,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打量她。但是沈清卻大大方方地帶她參加各種小團隊活動。可馮柏一直對她冷冷淡淡。因為兩人父親的這層關係,馮柏刻意跟她保持了距離。

清新的鏡頭慢慢變昏黃。一個冬日的晚上,再再在筒子樓附近的夜市替她母親擺地攤。忽然有人喊道“城管來了”,再再很有經驗地在幾秒鍾內將所有的東西塞進了大旅行包裏,並在如同人體經脈一般複雜的巷子口狂奔起來。畫麵隨著她的奔跑顛沛搖晃,直到她快要跑出巷子口時,她慢下了腳步。她聽見人被毆打時發出的沉悶聲。她本想一走了之,但好奇心使然,她往聲音的發源處走過去。搖曳的燈光下,馮柏躺在地上,旁邊一堆人正在用力地踢他,嘴裏嚷著“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你要再得瑟,明天我就讓西城中學所有學生都知道你的來曆。你老爹管得了學校,可管不了我們!

那時對刀具的管製還不太嚴格,再再拉開她的大包,拿出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衝了過去。她才一米五幾的個頭,可在刀的幫助下,周圍的人退開了。有一個黃毛看她的手都在哆嗦,便冒險過來奪刀。再再被他驚嚇到,不由將刀亂舞,無意中砍到了一個少年。那位少年的血汩汩地流出來。再再嚇得眼睛睜大,連忙拉著地上的馮柏跑起來。

這是青春叛逆期的再再,彼時她已經是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