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取、盼望的單身自由開香檳放禮花慶祝,可剛才季澤清受傷的眼神就像一枚又尖又細的刺,深深地紮進我的腳心。沒有流血,也就沒有找到傷口,隻引發了一大片的痛覺,每走一步就痛徹靈魂,可你又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也不能把腿都鋸了,隻好默默地等待它自然康複,卻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我想,這樣的傷口也許源於我對黃城高中的小結巴,還是有些眷戀的。麵對我和季澤清現在這個僵局,我心情沉重,說到底,我還是不忍心傷到有小結巴影子的季澤清,即便那段小結巴的曆史是假的。
剛回到宿舍,杜文諾就一臉焦急地迎上來了:“冉冉,你沒事吧?”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怎麼了?”
杜文諾埋怨道:“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了,你怎麼都不接啊?害我一陣擔心。”
我拿出手機,看見上麵有十幾個未見來電,全都來自杜文諾,說道:“我手機靜音了。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杜文諾坐了下來:“應該是我問你出了什麼事。王奎給我打電話,說你在季氏集團和季澤清吵起來了。他說平時見你挺斯文的,還從來沒見你發過這麼大的火,他怕你脾氣一衝,把讚助商給氣跑了,讓我勸勸你,也讓我跟季澤清說說軟話。結果給你打電話你不接,給季澤清打電話他也不接。我都快急死了。”
我心想,王奎跑那麼快,合著是通風報信去了。他就知道擔心讚助款,怎麼不擔心我的安全?我可是差點被人辦了——把人辦了……
我剛才沿著C城環線跑了一圈,現在累得多一句話都懶得說了。我倒在床上蓋著臉道:“沒事,工作上的衝突。我不是跟季澤清吵,而是看不慣那邊的負責人唧唧歪歪的樣子,就遷怒他了。你別擔心。”
我知道,杜文諾在中間很為難,一邊是朋友,一邊是心上人。她幫哪頭說話都不合適。索性我大而化之地說幾句,好讓她安心。
杜文諾如釋重負:“我就知道嘛。王奎他說話不在點上,越說越神奇。我還想著你們倆八竿子打不著,怎麼能吵起來呢。”
我沉默不語,繼續裝睡。
杜文諾趴在我旁邊,輕聲說道:“我還聽王奎說,季澤清把你單獨留下來說話了。他跟你說啥了?”
王奎這張碎嘴,跟白眼球吵架的時候不說,事兒完了之後跟別人倒是事無巨細地說一堆。他要不想追杜文諾,我把頭割下來當球踢。
我閉著眼睛想了想,說:“我在季氏集團碰見艾香了,和她發生了點口角,被她上季澤清那兒告狀了。季澤清留我下來問問情況。”
說完這個,我忽然想起我跟馮佳柏說到真話假話的理論,真心覺得自己是個將理論和實踐高度統一的人才。我給出的答案句句是真,可其實合起來卻是假的……
杜文諾聲音立馬高了八度:“丫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啊!丫是愛上你了吧,什麼事兒都跟你過不去!有這麼虐戀情深的嗎?都難為你四五年了,她還想怎麼樣啊?”
杜文諾說到“絕戀情深”的時候,我靈光一閃,想季澤清壓著跟我這麼年的仇,死活不跟我離婚,會不會也屬於這一款?我正評估著這種可能性的大小,突然回想起季澤清在電話裏跟艾香說“既然你都覺得不可信,那為什麼還要問我呢”,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把。
再說,他要真喜歡我,我也未必喜歡他。我有我的馮佳柏,誰稀罕他?我偷偷對自己說道。
杜文諾還在罵艾香不要臉,我從床上爬起來,道:“文諾,今天我也沒白和艾香吵,倒是得到一個於你來說不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