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地說,比他那頂好。他在午宴結束前離去;在門廳帽架上挑選,揀了頂合適的。那頂帽子恰巧是我的。他戴著我的帽子離去。
等我出來時,除了他那一頂,沒有適合我戴的帽子了。那時我的頭不是一般尺寸。他的帽子正適合我。就連帽頂和帽沿都正合適。
效果令我滿意,可能也令他滿意。他弄明白帽子是誰的後,寫信告訴我說他一路回家都很高興。他表現出來的莊重、威嚴、深沉和雄辯,深深吸引了他所遇到的每一個人,被誤以為是才華橫溢的幽默感的表現。
我卻另有一番經曆。這番經曆並沒有讓我感到不高興。我受到了我所遇到的每一個人的敬畏,這是我以往從未經曆過的。因此,沒等回到家,我對自己的看法就大大高於以往了。
關於帽子,我記得那時還發生過一件事,這件事令我沉思。因為它表明,一個人的身價如何僅僅在7年中就一落千丈的。那是7年前的事,我現在沒有那頂帽子了。那時我走在蓓爾美爾街,或貴市別的哪條大街上,發現帽子需要熨燙了。我走進一家大店,遞上帽子,請他們燙一下。他們很殷勤,相當殷勤,甚至諂媚。很快他們把帽子遞還給我,非常平整,非常漂亮。我問該付多少錢。回答是,他們不向牧師收取任何費用。從那一天至今,我一直珍惜著那一刻的喜悅。前些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找那家商店,遞上帽子,讓他們熨燙一下。帽子遞回時,我說:"多少錢?"他們說:
"9便士。"7年後,我又受到世俗禮遇。我為自己重新回到7年前來過的地方而遺憾。
當一個人行將年屆72諸位清楚地知道,人生至此,總會知道生活是什麼。尤其是痛失親人,心碎腸斷的時候。所以,敬意是獻給死者的。我們不會忘記他們,可是,我們對活著的人負有責任。
如果我們能夠快樂,能夠興致勃勃,談笑風生,滿懷希冀,那對周圍的人都有利。
我本人的曆史中發生過一件事,它將永遠以一種可悲的方式把我同英國聯係在一起。7年前,我和妻子女兒一起到了這兒,我的妻子和一個女兒出發去大洋彼岸接大女兒。她時年24,正值年輕姑娘風華正茂之際。一份我們一生不得不經曆的那種令人心碎的電報,送到我手中,說的是我們的那個女兒已經與世長辭。因此,我說,我不可能永遠快樂,我不可能永遠打趣逗樂。有時,我必須把小醜戴的係鈴帽放到一邊,認識到我和別人一樣也是人類中的一員,必然有我的憂慮和悲痛。因而,我注意到比勒爾先生說的話,我很高興聽到他說這番話。菜單上的這些詩句就含有這層意思:
他用道道陽光,照亮生命,戰勝痛苦。
向吐溫致敬,兩個大國,情同手足。
我很高興見到這些詩句。也很感激比勒爾先生的有關話語。
自從我來到這裏,在一周內,我收到了英國各地男女老少和各界人士的數百封來信。有讚美,有表揚,尤為重要尤為美好的是,其中有一封情書。表揚,很好;讚美,很好;可是求愛--這是任何一位男士,無論以人品還是以成就,所能贏得的最後的,也是最珍貴的報償。我為得到這份報償而感激。所有這些信件都使我感到,在英國,如同在美國。當我站在英國國旗下時,我不是陌生人,我不是外國人,我仿佛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