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戰前,一個妄圖稱霸亞洲的日本(2)(2 / 3)

西鄉一派的下野使原本由西鄉隆盛帶領的陸軍也發生了動搖,大量陸軍軍官辭職。據曆史記載,那一時期辭職或告假的士官占總數的一半以上,巡警中也出現了大量辭職者。可見西鄉一派的影響之大。

事實上,日本統治集團在“征韓”問題上的爭論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麼不同。“ 內 治派 ” 也 同 意 “ 征 韓 ”, 隻 是 認 為 時 機 還 未 成 熟 , 主 張 緩 征 , 但 是 急 於 把 內 亂 危 機 轉 嫁 給外 征 的“征韓派”希望能即征,可見僅僅是時間和方法上的不同而已。明治維新之後,雖然推翻了幕府,廢除了藩侯製度,但是國內並沒有實現自主和平。當時維新政府為了討伐江戶和東征曾向人民許諾要使其擺脫塗炭之苦,並一定會把賦稅減半,但是在人們響應號召,支持維新政府之後,政府並沒有兌現賦稅減半的諾言,反而宣布“稅法暫從舊例”。再 加 上 明 治政府為了籌集軍費發行了大量不能兌現的紙幣,加劇了日本人民的痛苦。人民對社會不滿,封建士族作亂,政府財政困窘,使“征韓論”悄悄走下了政治爭鬥的舞台,“ 征 韓 ” 之 爭 暫 時 收 斂 。不過,在利益麵前,一直為大家覬覦的兵家力爭之地朝鮮終究是難逃劫數的。朝鮮半島問題有史以來一直是亞太地區的焦點問題之一,它與中、日、英、美、法、俄等國家的關係都十分密切。自19世紀開始,朝鮮就麵臨著嚴重的民族危機,各個資本主義列強都窺視著這塊戰略要地。英、法、美等國不惜漂洋過海企圖占領朝鮮,俄國和日本更是利用他們優越的地理條件,占盡先機。野心勃勃的日本利用各列強之間的矛盾,決定搶先占領朝鮮。日本侵略朝鮮的過程,並不是簡單地擴張領土、滿足欲望的過程,而是一個複雜的外交軍事活動。

1869年朝鮮北部大麵積饑荒,日本派使節口鐵四郎前往釜山,把日本維新的情況告訴朝鮮,並要求建交。但是在給朝鮮的文書中,日本改變了1609年兩國在《己酉條約》中所規定的文體和印璽。當時朝鮮政府由於日本的“征韓論”已經對其產生了戒心,主管對日外交的朝鮮官員安東 就以該書信屢用“皇”、“ 敕 ” 等 隻 有中國皇帝才能使用的字樣為由,不但拒絕接受文書,還拒絕接待來使。

日本政府為準備以後對朝鮮的侵略,在1870年初派“征韓派”佐田白茅和森山茂再次前往朝鮮,並下達了13項調查任務,如朝鮮和清朝政府的關係、朝鮮內政是否紊亂、軍備情況等。但是他們的建交要求再次遭到了拒絕。佐田白茅回到日本後,在“建白書”中再次鼓吹“征韓”, 認 為 朝 鮮 有 必 伐 之 罪 , 伐 朝 也 必 勝 無 疑 ,如果清朝政府出兵援朝,可“並清而伐之”。他還認為“征韓”不但可以富國強兵,還可“借外征以消弭內亂之憂患”。森 山 茂 也 上 書 發 表 意 見,大大讚揚了1592年豐臣秀吉出征朝鮮的行為是最好的治國辦法,也是避免內亂的必要措施。

1863年的朝鮮國王李熙繼位,因李熙年幼,大院君李 應攝政10年,在對外政策上實行強硬的斥洋和斥倭政策。國 王 李 熙 的 王 妃閔妃思想開明,見日本外來之物新奇精巧,故主張與外國通商,李熙也喜歡新事物,與閔妃誌同道合。國內的思想開明的年輕人都圍繞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以閔妃以及其兄長為首的主張開海禁、通外交的新興派。1873年12月閔妃以“國王親政”為由,強烈抨擊大院君的對外政策,要求大院君停止攝政,大院君還政於李熙。從此閔妃外戚集團掌權。

1874年8月,閔妃收買了新任的大量官員出麵攻擊大院君的對日政策,其中李裕元更是不分是非黑白地上奏國王,宣稱朝鮮與日本是相交已300餘年的友邦之鄰,還建議把釜山主管對日關係的官員安東 嚴肅正法。閔妃派在日本的壓力下,借口實行所謂的“開國政策”,把 以 安 東為首的、堅決奉行大院君對日政策的一大批人定為“罪犯”,並處死了安東 ,並將其首級示眾來向日本政府獻媚。自此大院君的強硬對日政策結束。

閔妃派的軟弱可欺,使日本政府更加肆無忌憚地侵犯朝鮮的國家主權。不 死 心的日本政府在1875年2月再次派出森田茂出訪朝鮮,在接到森田 茂出訪朝 鮮的消息 之後,閔妃派原定接受文書並接待森田茂的,但是,閔妃派出的使者對國書中“大日本”、“ 皇 ”等 字 樣 不 知 如 何 處 置 , 請 求 政 府 指 示 。在當時的朝鮮政府內部,還有不少大院君派的餘黨,他們指責閔妃派的對日政策。與此同時,大院君也從外地乘機返回了漢城,監視閔妃派的動向,使閔妃派想充當日本代理人的意圖難以實現。於是,高宗不得不召見原任和現任的大臣,征求他們的意見。但是閔妃派礙於大院君派的壓力,又不敢公開表達自己親日的態度,最終並沒有得出具體的接受與不接受的答案,結果森田茂沒有呈遞文書,返回了日本。

對朝鮮的種種外交嚐試,使日本看清了朝鮮統治集團內部的矛盾。此外,日本政府暫時解決台灣問題之後,特別是經過1873年日本借《中日修好條規》換約之機已經弄清了中國和朝鮮之間“宗屬”關係的實質,認為這種關係徒有虛名,沒有實際意義,所以敢向朝鮮出手。同時,日本想趕在沙俄之前搶先占領朝鮮。1875年初,日本詳細考察了英俄在巴爾幹的矛盾以及俄國對巴爾幹的政策之後,覺得這是一個將朝鮮一舉納入囊中的最好時機,因為在俄國無暇以武力幹涉的時候,全力出兵朝鮮,必然會成功占領朝鮮,以確保向大陸擴張的戰略位置。

1875年森田茂向外務卿建議應以朝鮮政府內部矛盾重重為契機,“ 派 遣 一 兩 艘 軍艦 ”, 以 測 量 海 路 的 形式向朝鮮示威,用軍事壓力迫使朝鮮對日開放。這種手段與當年歐美國家迫使日本打開國門的手段如出一轍。5月日本政府果然派出“雲揚”、“ 春 日”和“第二丁卯”號兵艦,駛往朝鮮近海。25號,“ 雲 揚 ” 號 闖 入 釜 山 ,並不顧朝鮮當局的抗議,對朝鮮東海岸進行了示威性的水域測量,然後又在西海岸進行了同類的測量活動。9月20日,“ 雲 揚 ” 號 再 次 出 現 在 漢 江 河 口 , 直接威脅到了朝鮮京都的安全,其艦長以尋找淡水為名,向江華島炮台靠近,江華島守軍被迫開炮示警,日艦摧毀了炮台。隨後又登陸朝鮮水宗鎮,屠殺了當地軍民35人,製造了著名的“江華島事件”。“ 江 華 島 事 件 ”完 全 是日本蓄意製造的侵略朝鮮的導火索。因為從1866年法國艦隊製造的“丙寅洋擾”和1871年美國“舍門號”製造的“辛未洋擾”之後,江華海峽一直是朝鮮國防的重中之重,未經許可,任何船隻都不能通過。“ 雲 揚 ” 號 故 意 不 經 過 朝鮮 的 同 意 非 法 駛 入 江 華 海 峽 , 無 疑 是一種挑釁和侵略。但是日本政府為“江華島事件”編造理由,說在日本船隻通過海峽的時候,意外地受到了來自岸上炮火的攻擊。事實上,派“雲揚”號去朝鮮挑釁滋事是廣津弘信建議的,同時也得到了日本外務省和海軍省的首肯。有 些 日本史學家對這次事件分析得十分透徹,認為日本政府雖然把受到炮火攻擊辯解為突然,出乎意料,但是事實上,不但不出乎意料,還是他們所盼望的。“江華島事件”發生後,日本“征韓派”大喜過望,太政大臣三條美實借此發表公報,要求出征朝鮮。原本反對“征韓”的代表人物岩倉具視和大久保利通也認為,這是“上奉天子,下酬萬民”的好機會。木戶孝允也開始活躍起來,主張向朝鮮和中國政府興師問罪,並要求擔任交涉大使。日本政府接受了這一主張,任命其為全權大臣,負責追求朝鮮的責任。但是木戶於1875年11月突發疾病死亡而未果。12月,日本政府任命陸軍中將兼參議黑田清隆為特命全權辦理大臣,元老院議官井上馨為副手,並 以 外 務 大丞 、軍 事 首 腦 、政府要員為隨同,共同前往朝鮮處理“雲揚”號事件,並和朝鮮進行談判。在此之前,日本政府已經派出外務少輔森有禮前往中國,與清政府交涉,目的是摸清中國政府的態度,避免清政府出麵幹涉。沒有讓日本失望的是,清政府代表奕忻不查“雲揚”號事件的始末,以“日朝之事,日朝了之”的態度不斷推諉,唯恐惹禍上身。另一方麵,在“江華島事件”發生後的第三天,閔妃派控製的朝鮮政府還不知道事件的真相,政府居然不知道是什麼人、為什麼製造了這一事件。日本入侵朝鮮的行為受到了西方國家的支持和讚賞。去 朝 鮮 談 判 之 前 ,日本政府已經派人通知了各國駐日本的大使館,並 得 到 了 支持。日本外務卿寺島宗在和美國駐日本大使談論這件事的時候,還毫無廉恥地承認自己國家所采取的措施和當初美國入侵日本的手段相同。美國駐日本大使更是把描寫美國人成功進駐日本的書籍贈予給了井上馨,並附言如果讀好這本書就一定會取得成功。美國把自己入侵日本的成功經驗傳授給了日本之後,日本政府模仿著西方列強侵略占領東方的做法,把黑手伸向了鄰國。1876年1月6日,黑田清隆等30人率領艦船5隻,水兵800人,由日本品川港出發前往朝鮮,16日在江華島登陸。1月末,朝鮮政府派禦營大將申 和禮曹判書尹滋承為代表,全權去江華處理和日本政府談判事宜。日本政府為了達到迫使朝鮮簽訂不平等條約的目的,早在黑田清隆出發之前就派一艘軍艦在釜山近海拋錨,不 斷 襲 擊 釜 山 和 江 華島 ,製 造 開 戰前的氣氛,還宣稱帶來4000名日本兵,還將增援2000名。在正值日本紀元節的2月11日,日軍又以放禮炮為由,亂放艦炮,以武力威脅朝鮮,還恐嚇說如果談判決裂,日本將出兵攻打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