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媽的話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還想按照自己女兒支的招,走心理戰路線的於梅,頓時憤怒起來。
她憤怒的時候隻是抬著一隻手,指著衛媽的鼻子,臉上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衛家的,我程家的兒子沒了,連孫子你們都要占了去,你們這是安的什麼心,安的什麼心啊!”
衛媽一愣,整個人怔在原地,大腦當機,隻記得呼吸。
“親……親家……”
“跟你們做親家,我程家高攀不起!”說話的是程爸爸。
程爸爸一直以兒子程亦然為傲,當年程亦然出事,受打擊最大的不是於梅,而是程爸爸。
即便如今還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源自衛斯,如果沒有衛斯,衛惜憐和程亦然不會出事,熊孩子如今也好好的待在程家的,冠以程姓,成為程家香火的延續。
可如今,單單是知道熊孩子這十來年被衛家瞞下,他的心髒就跟著一陣一陣的抽痛。痛到極致,就剩下憤怒。
滿腔的憤怒化作實際,竟是揚手就衝著衛爸而來。
幸虧喻蕭然攔住得及時,才沒讓衛爸受傷。
程慧原本隻是出於觀望的狀態,這事兒她出麵不好,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程爸爸會如此衝動。
“爸!”程慧連忙上前,把程爸爸給拉住,一旁的洋人丈夫也幫忙控製著現場。
這個見麵會,注定不會平凡。
衛媽再一次忍不住哭起來,她不能說別的,不能說當年“盜走”熊孩子是錯,不能說自己的大女兒和女婿是為了衛斯而死,她什麼都不能說,隻能不停地道歉,不停地流淚。
原本保養得當的婦人,像是陡然年長了幾十歲。
衛爸扶著衛媽,也是有口難開。
這事從一開始,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一旦引爆,炸到的全是衛家人。
施母也隻能幹著急,現場不是她這個外人能控製的,她今天跟施父來這裏,就知道自己隻是個背景,幫不了什麼忙。
衛斯雙手已經浸出血,那是他生生將掌心給掐出來的,施文看得很明白。
“砰咚!”
整個場麵都還充斥著哭聲和責備聲時,膝蓋與硬地板生硬的接觸聲顯得突兀又刺耳。
施文心跟著這一聲砰咚聲揪痛了一下。
衛斯跪下了,桀驁如衛斯,但此刻,他跪下了。
施文知道,今天的場子也不屬於他,他站在這裏,當不了衛斯的依靠。
衛斯臉上一片決然,施文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用再擔心衛斯會因為自己姐姐姐夫的事情而一蹶不振。
“姐姐跟姐夫是我害死的,大寶是我搶的,但是大寶,我不會還給你們!”他說著,雙手扶地,竟是磕起響頭來。
程家的人一片怔然:“你……你什麼意思?”
程爸爸跟於梅已經愣了,問話的是程慧。
在程家人心裏,程亦然跟衛惜憐的失事,就是一場意外。正如於梅剛剛所說,怪隻怪兩個孩子沒有福分。但又喜在,到死兩個相愛的孩子都是共赴黃泉。
哪怕他們都是無神論者,那芸芸眾生口中的黃泉到底存不存根本就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