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2 / 2)

他們沒有記憶,世界之大想要交集本就困難,再加上一個性情冷漠,一個有婦之夫,會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所以,離塵就是空間裏的黑影。

他要做的,就是竭盡自己所能,用神魂破碎的代價為白弈保住幾世輾轉的記憶,並布置下任務作為引線,強迫式地把它們牽在一起。

深深知道自己這樣做的代價是什麼,離塵粲然一笑,安排了自己小小的私心,那些男配就是他靈魂碎片的載體。

哪怕一切都是虛假,哪怕為的不過是襯托,哪怕所有的記憶都是曇花一現,至少,他感受過。

日月推移,花殘星墜。

四世的情景一一在仙池裏再現,白弈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仿佛離了魂。

直至輪回仙池變回原來的樣子,白弈仍久久地屹立於池邊。

過往匆匆,仿若彈指。

良久,白弈動了動僵直的身體,看向站在身後的人——天帝不知何時已然離開,唯剩竺華照殊兩人。

竺華在笑:“你都知道了。”

白弈低低地應了聲。

用手把一撮頭發撥到肩後,竺華說:“我現在很是想念北極寒殿裏的茶水,你讓照殊小童為我泡上一壺吧。”

照殊邊瞧著白弈眼色,邊敷衍道:“誰替你泡茶?”

竺華頗有讚同之意地點點頭:“也是,我們不喝茶,我們喝酒吧,暖烘烘的,你們北極山上太冷。”

白弈點頭:“好,我們喝點酒。”

於是,三人皆乘雲往北極飛去,隱隱的,寒風餘留下竺華喋喋的聲音:“你可不要淺嚐輒止啊,我們今兒個不醉不歸,嘿嘿,我有好久沒見著你醉酒的模樣了……”

白弈沒有醉,真正醉倒的人是竺華。

照殊把醉得像一灘爛泥的竺華拖進偏殿裏,白弈拿起一壺酒,走進臥房。把門緊緊閂上,他拿起茶杯,往裏麵倒酒。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白弈感到腹中猶如無盡的大火吞天噬地。也不知喝了多少杯,他慢慢倒在桌上,枕著胳膊陷入沉睡。

②思②兔②網②

茶杯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轉了幾圈。

與此同時,遠在僻處的荒忽然感到無比地頭疼,一開始還能忍耐,後來就真的連路都走不動了,總感覺有什麼陌生的東西正要破土而出。他心下驚疑不定,最終在一處花叢裏躺下了。

這一躺,便是兩日過去了。

再次醒來,荒整個人就似脫了胎換了骨,長相沒變,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邪肆的眼,上揚的唇,一舉一動隨意而又猖狂。

隻是,眼底深處卻染上了濃重的悲哀與疲憊。

荒似乎耗盡了氣力般,明明睡了兩日,卻依舊躺在花叢裏不願起身。他用胳膊遮住眼睛,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撥弄身旁的花草,兩腿繃得筆直。

很久很久之後,荒才從這種難以名狀的狀態中走出來,他遙望著最北邊,眼睛裏閃著熠熠的光。

白弈為離塵立了一座花塚。這幾日,他遊遍了整個天界,搜尋來無數不同品種的花,最後把這些花埋在北極寒殿殿後。花塚旁,白弈席地而坐,手裏拿著一塊木牌,正專心致誌地刻著字。

他刻了離塵的名字、生卒日、性情、平生之事。也隻有在這時,他才會感到詞窮,才會驀然發現自己原來是這樣不了解自己的身邊人。這塊木牌他已快刻了兩個時辰了,很多時候都不知道怎麼下手。

他又在木牌後麵刻了離塵的麵貌。遵循著記憶,他盡量刻得認真。

照殊端著茶水,在屋簷下站了兩個時辰。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水送上去。

把刻好了的木牌立在花塚上,白弈靜立了會兒,才對著照殊說:“回去吧。”

“嗯。”照殊跟在白弈後麵,似乎猶豫著要不要說些什麼,但又想到自己嘴拙,還不如不說的好。這麼一來,臉上的表情就很糾結了。

白弈卻好似知曉他心情一般,說:“過去的,都過去了。”

照殊連連點頭:“是的,離塵他,想必最後也是幸福的吧,他應是幸福的……”說著,眼淚就快止不住流下了。

聽見哭腔,白弈停住腳步揉了揉照殊的頭發。

被這從沒有過的親昵震驚的照殊睜著大大的眼睛愣住了,眼裏還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在打轉。

白弈軟著嗓音說:“我以前,待你們生疏了。”

照殊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想清這話裏麵的意思,不由得想笑,卻想到這是離塵用命換來的,便又感到無邊的難過,眉毛又皺又展。

白弈收回手,籠著袖子長身玉立。

忽而,他眼裏似劃過什麼,喃喃道:“他來了。”

照殊顰起眉仰頭。

白弈微微一笑,說:“備酒吧,他是極愛酒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在想下一章能不能完結……

最近一個好朋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