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3)

坎貝爾對賈特尼笑笑,這一笑產生了神奇的效果,他的整張臉都被信任照亮了。他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大衛的臉,然後艾琳就帶著他走進了臥室。

幾分鍾之後,她又出來,親了大衛一下。“謝謝你這麼體貼周到。”她說,“我回臥室之前,咱倆還可以迅速地幹一次。”說這話的時候,她並沒有任何引誘的動作,這隻是一個友好的心意而已。

大衛想到臥室大門後麵,小男孩正在等待媽媽回去。“不用了。”他說。

“好吧。”她高高興興地說,回到臥室。

接下來幾周,艾琳忙得要命。她又找了一份工作,夜班的時間很長,但是報酬很少,就是在總統的連任競選中幫忙——她是弗朗西斯·肯尼迪的狂熱粉絲。她會討論肯尼迪擁護的社會改革計劃、他與美國富裕人群的鬥爭、他改革司法體製的努力等等。大衛覺得她其實就是愛上了肯尼迪英俊的外表和迷人的嗓音,她去競選總部幫忙,更多是出於對總統本人的迷戀,而不是她的政治態度。

他們搬來已經三天了,他路過位於聖莫尼卡的競選總部,就順便去看看她。他發現她正在計算機前工作,而坎貝爾就在她腳下。男孩躺在一個睡袋裏,卻完全醒著,大衛能看到他的兩隻眼睛都睜著。

“我帶他回家,安頓他睡覺吧。”大衛說。

“他沒事,”艾琳說,“我不想占你的便宜。”

大衛把坎貝爾從睡袋裏拉出來,孩子衣服都穿著,就是沒有穿鞋。他拉住孩子的手,感受到他溫暖而柔軟的皮膚,那一刻,他覺得很幸福。

“我先帶他去吃個比薩和冰激淩,可以嗎?”大衛問艾琳。

她正在計算機前忙著。“別慣壞了他。”她說,“你出門的時候,他會從冰箱裏拿健康酸奶喝。”她抽空抬頭對他笑了笑,然後親了坎貝爾一下。

“要我等你回家再睡嗎?”他問。

“等我做什麼?”她迅速回答,然後又說,“我很晚才能回去。”他牽著小男孩的手出了門。他開車上了蒙大拿大道,在一家有現烤比薩的意大利小餐廳門口停下。他看著坎貝爾吃,小男孩每拿一片,玩爛的部分都比吃掉的部分還多。但是他吃得很帶勁,這就讓大衛很滿足了。

到了公寓,大衛照顧坎貝爾上床睡覺,讓他自己洗漱,自己換睡衣。然後大衛把被褥鋪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調低音量,看了起來。

電視新聞節目中有很多政治對話和訪談類內容。弗朗西斯·肯尼迪仿佛是從所有的有線節目中脫穎而出,大衛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在電視上的魅力確實難以抵擋,他也夢想成為像肯尼迪一樣戰無不勝的英雄。你還能看到特工保鏢們個個把臉板得像石頭,在背景畫麵上晃來晃去。肯尼迪多麼安全,多麼富裕,多麼招人愛呀。大衛經常想象著自己就是弗朗西斯·肯尼迪,那樣的話羅斯瑪麗一定會愛上他的。他還想到豪肯和吉布森·格蘭奇,如果自己是肯尼迪,他們就會一起在白宮吃飯,所有人都要跟他講話,羅斯瑪麗也會像那天一樣興高采烈,跟自己講話,摸摸自己的膝蓋,向自己傾訴內心深處的情感。

他想到艾琳,想到自己對她的感覺,突然意識到自己並非為她著迷,而是對她感到困惑。盡管她對自己很開放,但實際他卻完全無法走進她的內心,他沒辦法真正愛上她。他想到坎貝爾,他的名字是根據作家約瑟夫·坎貝爾的名字起的,這個作家因為創下寫作神話而出名。這個男孩的麵容那麼優雅純真,而他的舉止也是那麼坦誠無邪。

坎貝爾現在叫他賈叔叔,而且總是用小手牽著他的大手,賈特尼沒有拒絕。他喜歡這個小男孩給他的充滿情意的純真觸碰,這是艾琳從來沒有做過的。這兩周中,正是這種延伸到另外一個人身上的愛支撐著他。

他失去了電影廠的工作之後,如果不是豪肯,他的“豪克叔叔”,他真要成為一攤爛泥了。他剛被解雇,就有人給他捎了個信,讓他到豪肯的辦公室去。賈特尼覺得坎貝爾肯定喜歡參觀電影攝製廠,所以就帶上孩子一塊兒去了。

當豪肯跟他打招呼的時候,大衛·賈特尼感到自己心裏滿滿的都是對這個人的喜愛。豪肯真是太熱心了,他馬上讓一個秘書去後勤那裏給小男孩拿來一些冰激淩,還給大衛看了幾件辦公桌上的道具,都是他現在製作的影片中將要用到的。

坎貝爾被這些東西給迷住了,賈特尼甚至感到一絲絲嫉妒,但他接著就明白,這不過是豪肯不想讓他們的會談被孩子打擾的小伎倆而已。趁著坎貝爾興致勃勃地玩著那些道具,豪肯跟賈特尼握握手,說:“很遺憾你被辭退了,他們削減了審讀劇本的部門,而其他人都比你有資曆。不過我們要保持聯係,我再給你找點事做。”

“我沒事的。”大衛·賈特尼說。

豪肯仔細打量著他:“你太瘦了,大衛。或許你應該先回老家,四處走走,享受一下猶他州清新的空氣和閑適的摩門生活。這個小孩是你女朋友的孩子嗎?”

“是的,”賈特尼說,“她其實算不上我的女朋友,就隻是個朋友而已。我們一起住,但那是因為她想省下房租,好去印度。”

豪肯皺了皺眉:“如果你讚助每一個想去印度的加州女孩,那麼你會破產的,而且她們似乎個個都有孩子。”

他在辦公桌邊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本大大的支票簿,在上麵寫了什麼。他從簿子上撕下一張,遞給賈特尼:“我以前從來沒有機會給你每一年的生日禮物和上學的畢業禮物,現在都算在一起吧。”他對賈特尼微笑著,賈特尼看著支票,吃驚地發現竟然有五千美元。

“唉,幹嗎呀,豪克,我不能要這錢。”他說。他覺得眼中湧上熱淚,那是混雜著感激、屈辱和憤怒的淚水。

“你當然能要這錢。”豪肯道,“聽我說,我想讓你好好地歇歇,玩玩。或許你可以給那個女孩買一張去印度的機票,這樣她得到她想要的,你也可以得到自由,做你想做的事情。”他笑了笑,然後加重了語氣說,“和一個女孩子交朋友的壞處就是,你得麵對做情人的所有麻煩,卻得不到做朋友的任何一點好處。不過她的這個小孩還真可愛。如果我什麼時候真下了決心做一部兒童電影,可能會給他個角色演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