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覺得溫暖舒適的房子,這一刻卻成了萬年不化的冰窖,葛老這個夢魘一般的名字再次成為成為她生命中的一股寒風。才多久,脫離這個魔鬼才多久,可是轉眼之間,兩人又再度牽涉上了,難道,她這一輩子都要和這個男人牽連上嗎?難道她一生的所有劫難,都要與這個男人相關嗎?

最後,心煩意亂的芙蕖終於按耐不住,隨便套了幾件衣服,就往餅幹的酒吧趕。

酒吧白天的生意自然不會太好,再加上冷空氣來襲,生意就更顯得冷清了。芙蕖去到時,餅幹正窩在小房間的沙發上玩塔羅牌,一張張薄薄的卡片,經過不同的排序組列,就把一個人一生的命運寫上。

看到芙蕖來,餅幹就揚了揚手上的塔羅牌,說:“要不要玩?我剛學的。”

芙蕖搖搖頭,想到自己的一生就會被這些薄薄的卡片所擺布,就有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餅幹,你說人的命運都這麼渺小嗎?渺小到連幾張薄卡片都能擺布你的一生。”

正沉浸在塔羅牌的世界裏的餅幹,沒料到芙蕖居然會發出這樣的感歎,於是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她:“你怎麼會發出這樣的感歎啊?玩而已,何必當真!”

“你說到底是這些紙牌操控這我們的命運,還是我們的命運操控這這些紙牌?”

“這麼深奧的哲學問題,你不應該問我。”

芙蕖歎了口氣,往沙發上一窩,就一個人悶悶不樂起來。餅幹知道她有心事,可是卻沒有追問,一個人靜靜地在一旁玩塔羅牌,算命。芙蕖坐在一旁看著,她不明白,餅幹為什麼這麼熱衷於這些虛無縹緲的遊戲。人們算命,無非是為了趨吉避凶,但是如果那些風波與凶險都能躲過的話,那還算的上是命嗎?命不就是人生中怎麼躲都躲不過事與物嗎?

“餅幹”芙蕖隨手擺弄著桌麵上散落的塔羅牌,問:“你玩這個東西,到底是為了什麼?”

餅幹看到芙蕖弄亂了她的塔羅牌,馬上抱怨起來:“哎呀呀,你看你,把我下個月的運程都弄亂了。”

芙蕖苦笑了一下,如果一個人的命能像這桌麵上的塔羅牌一樣,一個不悅,就能洗牌重來,那該多好。

“你真信這些玩意嗎?”芙蕖不死心的追問。

餅幹終於放下手中的牌,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嚴肅的看著芙蕖,一臉正色地說:“芙蕖,你知道為什麼人們算命總是要看手相嗎?因為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芙蕖聽了,馬上訕笑起來:“餅幹,如果是別人說出這句話,我會信,但是如果是你說出這句話,你要我如何相信?餅幹,難道你忘了當初迫不得已入行的理由了嗎?”

“嗯,你說對了”餅幹拍了拍芙蕖的肩膀:“我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而你呢,則是一輩子都沉湎於悲劇情緒中的人。生活對於我來說,就是一部悲喜劇,而對於你來說,就是一部活脫脫的悲劇。”

“那是因為你遇到了一個好人,你可以嫁了,可以從良。”

餅幹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拍著桌子,花枝亂顫:“天哪,我該說什麼才好,一個英俊多金的青年才俊,居然比不過一個落魄的破畫家。”

芙蕖在心底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英俊多金的青年才俊,恰恰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身價,家庭,階層等等等等,隨便一樣砸下來,都足以將她的脊梁砸彎。

芙蕖沒有繼續說話,一個人埋在沙發裏,繼續想心事,餅幹則在一旁,繼續算她的運程。她並非不關心好友的心事,隻是一個人,能想通的早就想通了,想不通的,旁人費勁口舌也不會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