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說:“玩,你說這是玩!”
“不然呢?”芙蕖反問他:“難道你會愛我?難道你會娶我?”
“……”
“陸湛海,別傻了,你我都很清楚為什麼我們今天會睡在同一張床 上,還不是因為我這張臉。如果我不是長著這張臉,如果我不是叫rose,或許當初你連看也不會看我一眼。”
芙蕖說中了湛海的心事,或者說她說中了兩人的心事,於是,剛才還一直憤怒著的湛海的臉上,出現了尷尬的複雜表情。
“你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我在你眼裏,恐怕是最無恥,最肮髒的一群人了,你遇到我,恐怕連碰都不肯碰一下,更遑論進一步的發展了。所以,無論如何,我要謝謝你和這張臉,最起碼,你們都幫了我一個大忙,讓我可以逃出生天,但是,一切到此為止吧。你是高高在上,誌向高遠的天鵝,天高海闊,任你飛翔,而我是泥塘裏摸爬滾打,的泥鰍,一輩子都隻能困在這個泥塘裏,毫無未來可言,如果我非要和你在一起的話,恐怕我隻有死路一條。”
“原來你從未認真過。”
“那你呢?你又認真過嗎?”芙蕖反問:“你和我在一起,也不過是找另一個人的影子。你或許願意一輩子就這麼下去,金屋藏嬌地過下去,娶一個漂亮嫻熟,出身正派的老婆,每逢想起你那朵玫瑰的時候,再來我的屋子裏走走,兩全其美,齊人之福,多好。可是,對不起,我不想,就算是泥鰍,她也有成家的渴望,我的青春蹉跎不起,所以恕不奉陪了。”
吵了一個晚上,直到現在,湛海已經無話可說,他側過頭,避開了芙蕖的眼神,卻不小心瞄到了擺在角落裏的那隻龍貓玩偶,這隻憨態可掬的龍貓,此刻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冷漠,疏離。當初,他不喜歡這隻玩偶,說要扔,可是芙蕖不肯,最終妥協之下將它放到了書房的角落裏,可是此刻,他卻寧願它一直呆在臥室裏,總比現在這樣,冷眼旁觀地看著他要好。
“你要嫁人了嗎?”湛海忽然問。
芙蕖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問,怔了,半天才說:“無論如何,我總歸是要結婚的。”
“對方是什麼人?”湛海問,腦海裏卻浮現了齊律的影子,他知道芙蕖和齊律一直都有來往,他雖然不樂意,但是聯想到這是芙蕖的生活,他即使是她的枕邊人,也無權多做幹涉,卻沒想到,終究到了養虎為患的這一天。
“他是什麼人你不用管,哪怕是隻是一名屠夫,也總比沒名沒分地跟著你要強。”
“那好吧”湛海整了整衣服,說:“祝你愉快。”然後大步流星地往門外走了。逐客令下得如此明顯,他再多做糾纏,也未免太不上道了,大丈夫何患無妻,好聚好散才是現代男女的戀愛作風。
湛海走了,幹脆利落,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他的衣服,他的鞋子,他的剃須刀,他的須後水,他用過的牙刷和他養過的龍貓,一件一件地遺留在原處,就像他走的時候那樣,就像他隨時會回來那樣。
芙蕖懶得去收拾,她的生活回歸原位,每天認真地生活,努力地背單詞,然後報了一個英語進修班,然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芙涼回家的頻率卻沒有因為湛海的離去而變得頻繁,有時芙蕖打電話詢問她是否回家吃飯時,會聽見一把男聲經常在耳邊響起。芙蕖問妹妹是否戀愛了,她總是笑而不答,她笑,她也笑,摸著她的頭,叮囑她握緊到手的幸福,別讓好時光匆匆溜走。
有時她晚上會做夢,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的夢,夢見母親,夢見父親,夢見齊律,夢見妹妹,甚至夢見過葛老和權哥,那麼多次的,頻繁地做夢,唯獨是沒有夢見過那個。每一次她從夢中驚醒時總是下意識地想握著那個人的手,可是伸手過去除了冰冷的床鋪之外,別無他物,那時她才從迷糊中紮醒過來,原來枕邊人已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