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淡淡地說:“就憑我是我,如此而已。”

她的話刺激到了慕薔,隻見她一把抓住芙蕖的手臂,指甲用力地往裏掐著,以至於穿著厚厚衣裳的芙蕖,都能感覺到一絲疼痛。

“你到底哪裏好?”慕薔說,咬牙切齒般用力:“我比不過你,就連我姐姐也比不過你。你也不過是個賣 淫的而已,憑什麼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將我們比下去!”

憑什麼,也不憑什麼,沒有誰得到一樣東西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即使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你也要彎腰去撿,旁人看到了別人成功的喜悅,可是又有誰會了解到其中的辛酸?慕薔苦苦糾結於湛海和她在一起的事情,那她又知不知道他們分分合合時那些鑽心的痛呢?那她又知不知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的無奈呢?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比你明明極其渴望,也可以輕易得到,到最後卻要笑著強忍痛楚放手,還要讓人心碎神傷的?

“你說話”慕薔仍舊拉扯著芙蕖的手,不肯放過她。

“那你要我說什麼?”芙蕖反問她,年輕的女孩子,什麼都不肯放下,怎麼都不肯認輸,執迷不悟地非要一個答案,可是這世間萬物,那可能樣樣東西都能找到一個答案的。

“你不配”慕薔沒有回答芙蕖的問題,她沉醉在了自己的情緒裏,她看著芙蕖,臉上的五官已經越來越扭曲:“你這個女人,你不配,你被那麼多男人玩弄過,北京城裏的頭牌,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殺人犯,黑社會老大,還有誰?你還和誰睡過覺?你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我姐夫,你簡直是玷汙了他的身份。”

芙蕖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起來,她忽然之間意識到,網絡的世界是無限大的,誰都可以上網,誰都可以透過網絡去窺探一個人的一切。現在慕薔知道了她的事情,那麼芙涼知道的時候還遠嗎?芙涼知道了,那麼她身邊人知道的時候還遠嗎?網絡並不可怕,關掉了計算機,就是另一個世界,就是另一個人生。網絡之下的生活才可怕,生活之中的社交圈子才可怕,他們是真實的,是你必須去麵對的,如果說網絡上的消息是一把刀的話,那麼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拿這一把刀來殺人,將她絞死於無形。這其中包括湛海。

聽了慕薔的話,芙蕖忽然想到,芙涼會不會因此而在她生活的四周抬不起頭,而湛海,此時此刻會不會也已經知道了她的醜事,醜態?

夜風呼呼地刮著,黑夜裏的兩個女人都陷入了靜默,慕薔看著夜色中一臉蒼白的芙蕖,心裏一絲筷感油然而生。她看著芙蕖,嘴角噙著絲絲笑意,像披著披風的巫婆,陰險,邪惡。

“就是你這張臉”慕薔繼續說話了:“就是你這張臉才迷惑了那麼多人,你憑什麼長著這樣的臉?你憑什麼和我姐姐長得一模一樣?我姐姐那麼好的一個女孩,你憑什麼去褻瀆她?”一個人執拗起來就會陷入瘋狂,而瘋狂中的人是毫無常態可言的。芙蕖看著慕薔那張將恨意肆無忌憚地寫在臉上的臉,心裏忽然有了一點小小的羨慕,想,清白真是好啊,就連妒忌與怨恨,都可以這麼光明正大地表現出來,它果然是女人身上最得體的外衣。

“好了”芙蕖動了動手臂,試圖掙脫慕薔的嵌製,可是卻發現徒勞:“我長著這張臉,我也不想,你要怪,就怪命運,它讓我們兩人有著同一樣東西。”

“呸!你不配和我姐姐說我們。”

不配?是啊,這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多的不公平,不配。明明大家都是赤條條地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卻因為命運的強大,在起跑線的那一刻,就輸了。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要這張臉,如果可以,她更不想要這樣的人生,可是,如果真的能實現的話,它也不會叫如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