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1 / 3)

葡萄酒和一大塊“哈西”巧克力,又拿了兩個蘋果。

看準表到9點,把掛鍾3根砣管擰了上去,時針對在9點。又移開沉重的鍾,把鍾後現出來的4條軟線接好。綠線……接綠線,紅線接紅線。

軟線是從鍾後板4個錐孔裏拉出來的。上邊一對,下邊一對。軟線是用和吉普車裏的同樣的鐵絲牢牢固定在鍾內的。我把掛鍾放回原來位置,站在鏡前向我自身做最後的寒暄:

“祝你順利!”我說。

“祝你順利!”對方說。

我和來時一樣從草場正中穿過。雪在腳下“沙沙”作響。草場上一個腳印也沒有,儼然銀色的火山口湖,回頭一望,我的一行腳印一直連到那座房子。腳印意外彎曲。徑直走路並非易事。

離遠看去,房子簡直像個活物。它身子局促地一抖,雪便從複折式房頂落下。雪塊出聲地滑下房頂斜坡,掉在地上摔碎了。

我繼續前行,穿過草場,穿過長長的白樺林,過橋,沿圓錐山轉了一圈,來到那個討厭的彎角。

好在彎角積的雪沒有結冰。但無論怎麼用力踩雪,我都無法從仿佛被拽進十八層地獄那種討厭的感覺中掙脫出來。我幾乎撲在嘩啦嘩啦崩落的崖體走過那個彎角。腋下滿是汗水,一如兒時噩夢醒來。

平野從右邊閃出。平野同樣被雪覆蓋。從中流淌的十二瀑河閃著耀眼的光。似有汽笛聲遠遠傳來。一個漂亮的晴天。

我歇口氣,背起背囊,走下徐緩的坡路。拐過下一個彎角時發現一輛眼熟的吉普車停在那裏,車前站著那個黑西服秘書。

15.12虎的茶話會

“等你呢,”黑西服說,“不過也就等20來分鍾吧。”

“何以曉得?”

“地點?還是時間?”

“時間。”我放下背囊。

“你以為我究竟憑什麼當上先生秘書的?努力?IQ?反應快?何至於!原因是我有能力。直感!用你們的話來說。”他身穿駝色羽絨服和滑雪褲,架一副Ray Ban遮光鏡。“我和先生之間有過很

··多共同部分,比如在超越理性、邏輯以及倫理那類東西方麵。”

“有過?”

“先生一周前去世了。葬禮十分氣派。現在東京圍繞挑選接班人吵得熱火朝天。平庸之輩正在東奔西忙上躥下跳——倒也夠辛苦的。”

我歎口氣。對方從上衣袋掏出銀色的香煙盒,抽出無過濾嘴煙點燃。

“不吸?”

“不吸。”我說。

“你的確幹得漂亮,超過我的期待,坦率他說,我很吃驚。當然,如果你走投無路,也打算提供一點暗示來著。居然能碰上羊博士,令人叫絕!可以的話,真希望你在我手下出力。”

“一開始就曉得這裏?”

“還用說!你以為我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問個問題好麼?”

“好好,”對方顯得興致勃勃,“簡短些。”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在這裏呢?”

“因為希望你以自己的意誌自動自覺地來這裏,並且把他從地窖裏拉出。”

“地窖?”

“精神地窖。人一旦給羊附體,精神就一時處於失控狀態,也就是類似所謂shell shock①。而你的任務就是把他從中拉出。但為了使他信任你,你就必須是白紙一張。就是這麼回事。如何,簡單吧?”

① 爆炸性精神打擊。由戰爭遭遇引起的一種喪失自控力和記憶力的精神障礙。

“是啊。”

“亮出底牌來什麼都簡單,而編製程序卻非同小可。因為電腦不肯連人的感情波動都計算進去。如果辛辛苦苦編製出來的程序能夠如願以償,當然再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