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2 / 3)

路傾喬似乎低笑了一聲,他慢慢走出樹影,走到燈光下,臉上的笑容依舊:“霜霜,你在害怕什麼?”

我手裏攥著小禮物袋子,低聲說:“我沒害怕啊。”

路傾喬說:“那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抬眼去看他,起風了,夜幕裏好像夾雜著大片的雪花,路傾喬的眼裏似乎也有風雪彌漫。

我抬手去觸碰路傾喬的眉頭:“你怎麼總是皺著眉呢?”

路傾喬卻順勢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也冰涼冰涼的,他說:“霜霜,我冷。”

看來今天的天氣確實很差,梅炎說冷,路傾喬也很冷。

我著急了:“那你還在這站那麼久,快回去啊!你的車呢?你怎麼不去車裏等我?”

路傾喬仰頭看了看漫天的雪花,他說:“霜霜,還記不記得你那次離家出走?”

他嘴角含著笑,眉頭也舒展了,眼裏有溫柔的星光。

我心裏一抽:“怎麼不記得,要不是我,你的腿怎麼會受傷。”

高二那年的一個雪夜我從路家跑出去,路傾喬在大馬路上找到胡亂晃蕩的我,卻因為著急橫穿馬路而被迎麵而來的車子撞斷了右腿的小腿。

他臥床休養了將近小半年,從沒有埋怨過我半句。

他總是靠在床頭,手裏拿著一本書,瞧見我進來,便溫柔的拍拍床邊的位置說:“霜霜,過來坐。”

他給我講他所知道的各種有趣的事情,他的同學,他的老師,他的偶像。

他總是微微笑著說:“霜霜,這個世界上的東西,我隻要最好的。”

他一直都是最優秀的,他追求的也是最優秀的,所以他看不到那個灰色蒼白的我。

回憶一旦開啟,總是像洪水猛獸,抵擋不住。

路傾喬低下頭來,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傻丫頭,我又沒怪過你,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低頭看我們倆的鞋子,之間的距離還可以加一個人都綽綽有餘。

路傾喬的鞋子上有滿滿的雪花。

我說:“可我怪我自己啊。”我怪自己,為什麼這些年走來,我欠了你那麼多那麼多,多到無法去償還。

路傾喬慢慢俯下`身來,他靠近了一步,捧起我的臉,他的表情無比嚴肅:“霜霜,我愛你。”

好像心裏有什麼東西隨著北風呼嘯而去,我心下一片澄淨,無比平靜。

可眼淚卻簌簌的掉下來,擦都擦不完。我索性不管它,任它滴在雪地裏,砸出一個又一個小坑。

路傾喬說,我愛你。

一共三個字,我卻覺得過了萬年。怎麼那麼久呢。

路傾喬就近在咫尺,他的眼神溫暖,口氣灼熱,氣息帶著我不熟悉的陌生味道。

我伸出手去碰他:“路傾喬,你在這裏,是嗎?”

路傾喬點頭:“我就在這裏,霜霜,我哪裏也不去。”

我抽了抽鼻子,笑了:“可我為什麼感覺不到呢?”

路傾喬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瞳孔急劇收縮,語氣不穩:“霜霜,你為什麼會這樣說?是不是我太著急了,把你嚇著了?”

我搖搖頭,淚眼朦朧中,路傾喬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我說:“沒有,路傾喬,我現在很清醒,你知道我等這句話等了多少年嗎?你知道我盼望了多少年嗎?可是你,你,為什麼要在我斷了念頭之後,再施舍給我?”

路傾喬緊緊的摟住我:“霜霜,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霜霜,你知道嗎,我愛了你多少年,疼惜了你多少年?這18年,我沒有一刻不在愛你。”

不遠處有車亮了車燈,啟動車子呼嘯而去,卷起一地風雪。⊙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