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號有什麼意思？我的目光開始停留在尹成腰間的駁殼槍上, 我試探著去觸摸駁殼槍, 你給我打一槍, 我說, 打一槍我們誰也不欠誰。
不行, 小孩子怎麼能打槍？他的臉上倏然變色, 抬起胳膊肘捅了我一下, 滾一邊去！他朝我怒聲吃喝起來, 給你梯子你就上房啦？你以為打槍跟打彈弓似的？子彈比你的蛤蛾金貴一百倍, 一槍必須撂倒一個敵人你懂不懂？怎麼能讓打著玩？尹成發怒的模樣非常嚇人, 難怪邱財他們也說他凶。我突然被嚇住了, 撿起竹筒就往樓下跑,但我還沒跑下樓就被他喊住了。給我站住, 尹成扶著天台的護攔對我說, 我可從來不欠別人的情, 告訴我你想打什麼, 我替你打, 隻要不打人和牲畜, 打什麼都行。
我站在台階上猶豫了一會兒, 隨手指了指一棵柳樹上的鳥窩, 然後我就聽見了一聲脆亮的槍響, 而柳樹上的鳥窩應聲落地, 兩隻朝天翁向玉米地俯衝了一程, 又驚惶地朝高空飛去。
槍聲驚動了稅務所小樓裏的所有人, 我看見他們也像鳥一樣驚惶地竄來竄去, 有個稅務幹部抓住我問, 誰打槍？哪兒打來的槍？我便指了指天台上的尹成, 我說, 反正不是我打的槍。
所有的人都抬眼朝尹成望著, 尹成正在用紅纓擦駁殼槍的槍管, 看上去他的神色鎮定自若,你們都瞪著我幹什麼？尹成說, 是槍走火啦, 再好的槍老不用都會走火的。
我聽見稅務員老曹低聲對稅務員小張說, 他打槍玩呢, 就這麼屁大個人, 還來當稅務所長。我知道兩個稅務員在說尹成的壞話, 這本來不關我什麼事, 但尹成的那一槍打出了威風, 使我對他一下子崇敬起來, 所以我就扯著嗓子朝尹成喊起來：他們說你打槍玩呢！他們說你屁大個人還當什麼稅務所長！我看見尹成的濃眉跳動了一下, 目光冷冷地掃視著兩個稅務員, 尹成沒說什麼, 但我分明看見一團怒火在他的眸子裏燃燒。然後尹成像餓虎下山一樣衝下台階, 一把揪住了稅務員小張, 樓下的人群都愣在那裏, 看著尹成抓住小張的衣領把他提溜起來。瘦小如猴的小張在半空中尖叫起來, 不是我說的, 是老曹說的！尹成放下小張又去抓老曹, 老曹臉色煞白, 撿了塊瓦片跳來跳去的,你敢打我？當著群眾的麵打自己的同誌？你還是所長呢, 什麼狗屁所長！老曹這樣罵著人已經被尹成撞倒在地, 兩個人就在稅務所門口扭打起來, 我聽見尹成一邊喘氣一邊怒吼著, 我讓你小瞧我, 讓你不服氣, 我立過三個二等功, 三個三等功, 我身上留著一顆子彈十五塊彈片, 你他媽的立過什麼功, 你身上有幾塊彈片？一我看老曹根本不是尹成的對手, 要不是邱財突然冒出來拉架, 老曹就會吃大虧了。邱財上去拽人的時候被尹成的胳膊掄了一下, 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吹號有什麼意思？我的目光開始停留在尹成腰間的駁殼槍上, 我試探著去觸摸駁殼槍, 你給我打一槍, 我說, 打一槍我們誰也不欠誰。
不行, 小孩子怎麼能打槍？他的臉上倏然變色, 抬起胳膊肘捅了我一下, 滾一邊去！他朝我怒聲吃喝起來, 給你梯子你就上房啦？你以為打槍跟打彈弓似的？子彈比你的蛤蛾金貴一百倍, 一槍必須撂倒一個敵人你懂不懂？怎麼能讓打著玩？尹成發怒的模樣非常嚇人, 難怪邱財他們也說他凶。我突然被嚇住了, 撿起竹筒就往樓下跑,但我還沒跑下樓就被他喊住了。給我站住, 尹成扶著天台的護攔對我說, 我可從來不欠別人的情, 告訴我你想打什麼, 我替你打, 隻要不打人和牲畜, 打什麼都行。
我站在台階上猶豫了一會兒, 隨手指了指一棵柳樹上的鳥窩, 然後我就聽見了一聲脆亮的槍響, 而柳樹上的鳥窩應聲落地, 兩隻朝天翁向玉米地俯衝了一程, 又驚惶地朝高空飛去。
槍聲驚動了稅務所小樓裏的所有人, 我看見他們也像鳥一樣驚惶地竄來竄去, 有個稅務幹部抓住我問, 誰打槍？哪兒打來的槍？我便指了指天台上的尹成, 我說, 反正不是我打的槍。
所有的人都抬眼朝尹成望著, 尹成正在用紅纓擦駁殼槍的槍管, 看上去他的神色鎮定自若,你們都瞪著我幹什麼？尹成說, 是槍走火啦, 再好的槍老不用都會走火的。
我聽見稅務員老曹低聲對稅務員小張說, 他打槍玩呢, 就這麼屁大個人, 還來當稅務所長。我知道兩個稅務員在說尹成的壞話, 這本來不關我什麼事, 但尹成的那一槍打出了威風, 使我對他一下子崇敬起來, 所以我就扯著嗓子朝尹成喊起來：他們說你打槍玩呢！他們說你屁大個人還當什麼稅務所長！我看見尹成的濃眉跳動了一下, 目光冷冷地掃視著兩個稅務員, 尹成沒說什麼, 但我分明看見一團怒火在他的眸子裏燃燒。然後尹成像餓虎下山一樣衝下台階, 一把揪住了稅務員小張, 樓下的人群都愣在那裏, 看著尹成抓住小張的衣領把他提溜起來。瘦小如猴的小張在半空中尖叫起來, 不是我說的, 是老曹說的！尹成放下小張又去抓老曹, 老曹臉色煞白, 撿了塊瓦片跳來跳去的,你敢打我？當著群眾的麵打自己的同誌？你還是所長呢, 什麼狗屁所長！老曹這樣罵著人已經被尹成撞倒在地, 兩個人就在稅務所門口扭打起來, 我聽見尹成一邊喘氣一邊怒吼著, 我讓你小瞧我, 讓你不服氣, 我立過三個二等功, 三個三等功, 我身上留著一顆子彈十五塊彈片, 你他媽的立過什麼功, 你身上有幾塊彈片？一我看老曹根本不是尹成的對手, 要不是邱財突然冒出來拉架, 老曹就會吃大虧了。邱財上去拽人的時候被尹成的胳膊掄了一下, 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邱財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這會兒倒像幹部似的夾在尹成和老曹之間, 一會兒推推這個, 一會兒操操那個, 世上沒有商量不了的事, 何必動拳頭呢？邱財眨巴著眼睛, 拍去褲管上的泥巴, 他說, 幹部帶頭打架, 明天大家都為了什麼事打起來, 這夾鎮不亂套了嗎？稅務員老曹不領邱財的情, 他對邱財瞪著眼睛說, 邱財, 你這個不法奸商, 過去你當國民黨走狗,現在你想渾水摸魚嗎？我們打架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們, 我會向領導彙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