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盡於此,她開始屏息,靜候著他的反應。
那一天,娘說:那他呢?你覺得他會為了你不顧一切嗎?你若真的喜歡他,舍得讓他冠上勾引弟媳的罪名被千夫所指?
當時,她唯有用沉默來回應。是不舍得呀,可是要拔劍斬情絲,更不舍得,還能怎麼辦?那就隻好所有罪名讓她來背,是她主動勾引、是她投懷送抱、是她想堵死所有退路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給他,要罵就罵她不知廉恥水性楊花好了。反正,那些不相幹的人怎麼看,邢歡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他怎麼看,會不會從頭到尾都隻是她在一相情願。也許他的個性如此,對所有女人都心細得很;又也許他也會像那些人一樣,會因為她的主動就看輕了她……
邢歡訥訥地閉上眼,回想起那日沉默後娘說的那些話。
如果娘讓你放手,你願意嗎?
那時她咬著唇搖頭。
那就把生米煮成熟飯,最好是肚子爭氣點,到時候懷上了,老夫人也奈何不了你們。看著我做什麼?怎麼,矜持了那麼多年放不開了?去告訴他,就說你對二少爺的心還沒死,打算從今往後隻同他保持大伯和弟妹的關係。相信娘,男人經不起激的,他若是也愛你,會主動要了你。若是就這麼應承了你,那這麼個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的男人,不要也罷。
邢歡沒有愛過,她不懂男人心,那時候隻覺得這方法太過孤注一擲了,不忍傷了這好不容易有所進展的關係。
然而,方才趙永安的衝動讓她豁出去了,她不敢想象藏了那麼多年的貞潔,若是往後迫不得已給了自己不愛的人,那該有多遺憾。
“你說什麼?”靜默了好半晌,他終於有了反應,眼梢微挑,口吻陰鬱。
冷覷著她的黑瞳裏,是邢歡猜不透的心思。她不安地動了動喉頭,鼓足勇氣啟唇,“我說,相、相公要……”
“你想死是不是?”膽還挺肥啊,竟然還真敢把話重複一遍!
相公?回想從前,他也曾在街頭逼著她喚一聲“相公”,可她卻怎麼也叫不出口,現在倒是叫得順溜!真當他是六大皆空的聖人,不會介懷不會痛?她大可以去為了她相公要死要活,做她的賢妻去,不用跑來在他麵前炫耀,他承受不起!
“唔……嗯,啊……是……”隻有邢歡自己知道,心就像是快要跳出了嗓子眼一般,她幹巴巴地哼了幾聲,方才是怎麼說來著?是說過想要去死吧?
“我成全你,剛好,我也想看你死。”
喑啞嗓音,徐徐道出的話語,是邢歡完全沒料想到的反應。所以現在是怎樣?他不止是應承了她的想法,還格外配合地助她一臂之力?
“啊啊啊啊!做、做什麼啦!會痛啊……”感覺到脖子猛地一緊,邢歡掙紮著揮舞雙手,吼出抗議。
靜安卻不為所動,果斷揪住她的衣領,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情緒,以拖曳的方式把她拉進裏屋,指尖一抬撂下簾幔。嗤笑聲從他微咧的嘴角邊飄出,還伴著一絲訕訕的話音,“習慣下也好,等下會更痛。”
“啊?”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懂?不懂他就直接用行動來證明。
既然她不知死活地跑來他麵前尋求慰藉,那他總不能讓她敗興而歸吧?
安慰人的方法有很多種,可現在他隻想用最原始的那種。既然她的心若即若離搖擺不定,那就讓她的身體做決定。
沒心情去逐一解開那些煩瑣的扣子,他索性蠻橫地用力扯開她那件礙眼的紅襖。沒什麼耐心去同她裹在身上層層疊疊的棉衣作鬥爭,他幹脆一股腦地掀起往上拽拉。過於粗暴的行為足以證明,他其實從來就不是個遵從規矩循序漸進的人,隻是不知不覺間為她妥協了太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