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到了這個。濮陽心中微暖,笑著接過了。那細絹剛從袖袋中取出,上麵還沾有衛秀身上的溫度,濮陽將它握在手中,突然覺得,就算先生效忠另有其人,隻要她今生與她站到一邊,也沒什麼可疑慮的。

濮陽頗覺豁然開朗,轉頭王鯀已到,濮陽起身道︰“先生,告辭。”

衛秀頷首,也是一禮。

濮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去了。

王鯀還欲進來呢,他先看到公主,見公主無事,鬆了口氣,然後才看到那坐在輪椅上的身影,這一看,隻覺此人風姿俊秀,氣度宏遠,想來非凡人。此時不但皇帝、諸王求賢若渴,世家也想將世間賢人收入自己門下,以此壯大家族。王鯀之父是當朝丞相,對此便很看重,他身為人子,自然要為父分憂。正欲再細看,便被濮陽狀似無意地攔住了︰“阿舅,多日不見阿舅了,阿舅可好。”

被她這一打岔,王鯀自然移開了注意力,相對招納賢才,還是公主要緊些︰“臣好,就是擔憂殿下,殿下可好?”

濮陽引著他往外走︰“受了傷,眼下已無礙了,外祖父可好?”

她聲音漸漸遠去,王鯀的回答已聽不清了。

衛秀從頭到尾都未置一詞,想著公主竟是這般霸道,她看中了她,便不許旁人招攬,有意無意地攔著王鯀的目光,不禁笑了一笑。

山路顛簸,回宮也有大半日的路程,王鯀帶來的車駕雖已是最舒適平穩的,但經不起濮陽此時身體還弱。

回到宮中,一直都恢復很好的傷勢竟有些反復起來。

皇帝大急,搬了半個太醫署來。

濮陽睜開眼,見到父親擔憂的麵容,對他笑了笑,示意自己無事,便睡了過去。這一合眼,將皇帝嚇出一頭冷汗來,急令太醫來看過,見公主果真隻是睡過去了,才將心放回肚裏。

確認了濮陽無事,皇帝這才召了王鯀來,詢問公主這幾日避險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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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鯀將所見說了,因不知衛秀底細,聯係其所居草廬,便道︰“看似是一位隱士,隻是不知何家兒郎有在邙山上結廬的。”

也不怪王鯀默認了衛秀是世家子,如此鐘靈毓秀之人,寒門少見。

皇帝一聽是隱士,先皺了下眉頭,想了想,才舒展眉宇道︰“待七娘醒來再問問,若是有才,不妨征闢。”

若是在往日,聽聞有隱士,皇帝定然是興致盎然的,隻是前兩日自詡為“周之貞士”的陳渡又放狂言了。周亡了都十八年了,這些前朝遺賢紛紛做了隱士不算,竟仍在懷念舊主,無怪乎皇帝不悅遷怒。

王鯀知趣地退下了。退到殿外才想起,忘稟陛下了,那隱士,似乎腿腳不好。

也罷,用人之際,些許不足,也隻得忽略了。

濮陽睡了一夜,隔日醒來,精神恢復了一些。

宮宇華貴,錦繡成堆。宮室之中,處處都刻畫輝煌。此處便是含光殿。

濮陽在榻上睜眼,太醫就候在殿外。先前侍奉濮陽赴宴的宮人皆未能回來,眼下上前來侍候的,是殿中的次等宮娥,也是伶俐的人,隻是尚未達到心腹的程度。

濮陽令太醫進來,容色沉靜,絲毫沒有在衛秀麵前的寬容可親。太醫見公主神色不好,更添了一份小心,細細地診過脈,心放下一半,回道︰“殿下昨日是累著了,歇了一宿,恢復了元氣。待臣開副方子,用上一月,便也痊愈了。”

濮陽點了點頭︰“有勞卿家。”

“不敢,不敢。”太醫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宮人們都察覺公主心情不好,無人敢上前攪擾,連呼吸,都比尋常輕、慢,滿殿都透著一股小心。

宮中與衛秀的草廬不同,在草廬,她能鬆快一些,但一回到這裏,濮陽的神經便繃緊了,哪怕眼下這座偌大的宮城的主人是她的父親。隻是有些人,生來便適合爾虞我詐,濮陽顯然便屬於其中,回到牢籠一般的宮殿,濮陽不僅不覺煩惱,反又點燃了精明。

遇刺之事還沒完。她往別院,唯有她身邊的人與陛下知曉,陛下`身邊興許也有人知,但皇帝身邊的人,口風必是緊的,問題還出在她自己這裏。

有人泄了她的行蹤!

皇帝下了早朝,便往含光殿來了。濮陽摒退宮人,在殿中與皇帝說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皇帝回宣德殿,留下一隊羽林,與連同竇回在內的數名宮人。

濮陽扶著竇回的手起身,下令︰“將含光殿圍住,不許放走一人!”

所有宮人皆被驅到庭中。

一個不少。

說明那人,或那幾人,還在這裏。

濮陽喝令,將所有宮人分處關押,務必要將人審出來。

庭中一時人心惶惶,幾名宮娥惶恐地看著靠近的羽林,粗魯地將她們拎起。大禍臨頭,眾人皆以為難逃一死,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