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透明的水晶。

當然這個腦洞大開的比喻梁鳴躍是不知道的,他隻是問:“喂,怎麼不說話了?”

陳滄看他:“你作業寫完了嗎?”

“當然早寫完了。”梁鳴躍不屑道,“還以為你要說什麼。”

“哦,”陳滄說,“我也寫完了。”

仿佛小學生一樣的對話之後,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明天就上學了,這大概是高考之前他們最後一次來遊泳,休息的時間實在太過有限,不然也不會趕著年初三來,僅僅是片刻玩鬧,也覺得像是過節一樣。

真正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節日。

不過明天又是一起上學,一起聽課的一天。時間過得那麼快也那麼慢,令人期待,令人迷惑,也令人歡喜。

第二天上晚自習的時候,陳滄真的迷惑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梁鳴躍好好地寫著作業突然衝出去,直到他鼻子裏塞了兩大團衛生紙,站在班門口探了個頭。

大概因為室內幹燥,梁鳴躍突然流鼻血了,跑出教室站在走廊上用流水衝鼻子。學校是那種老樓,長長的的走廊盡頭有個打掃衛生用的水泥池子,正好在他們班門口,梁鳴躍一手拿著衛生紙,一手開水龍頭,嘩啦嘩啦的聲音在安靜的樓道裏格外清晰。

衝了一陣,他直起腰來往教室裏看了看,剛要邁步,紙團馬上就紅了。他又伸頭過去衝,然後帶著兩個新的紙團可憐兮兮地站在班門口,守著水池子,暫時不敢離開了。

反複幾次終於搞定,梁鳴躍抓著明顯縮小一圈的卷紙回到座位上,像一匹沒吃飽的小馬一樣咻咻喘氣……其實陳滄腦內的這個比方實在多餘,因為梁鳴躍是被紙團憋得。

陳滄忍不住笑他:“流這麼多血,是因為太性感了麼?”

梁鳴躍顧不得看自習的數學老師在講台上頻頻飛眼,怒拍桌子,結果“啪”的一聲,把燈給拍滅了。

教室和樓道都漆黑一片,透過窗子看出去,外麵教學樓下的路燈也消無聲息地滅了。翻書聲和寫字聲驟停,屋子裏安靜得隻有呼吸,然後歡呼幾乎是在下一秒突然爆發出來,潮水一樣地從一個教室漫過另一個教室,回環往複,久久不絕。

“停電啦!停電啦!”

如果感歎號有長度,那一定直接從頂樓跳下來,直接摔到地下室了。

整個樓的學生都騷動起來,黑暗裏一片嘰嘰喳喳。其實晚自習已經上了大半,就算是現在放學也不過才賺了二十分鍾,可是黑暗裏的期待像是小苗一樣瘋狂生長,所有的人都暫時放下紙筆,好像等待舞劇開幕的觀眾,心砰砰跳個不停。

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高興,像是沉默的琴弦忽然被撥動,有這麼一刻驟然來臨的空閑,就算馬上來電也沒有關係。

陳滄在黑暗裏幽幽感歎:“這……就是浮生偷歡吧。”

梁鳴躍笑得把衛生紙噴了出來。

他身上有一點甜甜的血腥,好像青草一樣的味道,屋裏很黑很黑,借著一點細微的月光,陳滄要很用力才能看清他校服領口露出的一點襯衫。

很嫩很紮眼的一種粉色,就像詠梅奶液的瓶子一樣,不知道湊近了會不會有那種香精調出來的,鮮明而溫暖的白蘭花香氣。

作者有話要說:

☆、七

梁鳴躍已經不太記得高考結束後的那個假期都幹了什麼,隻記得假期很長很長,長到令人滿足。仿佛一夜無夢,在周六陽光燦爛的早上睜開眼睛,發現時針才剛剛指向六點。

翻個身再睡,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