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學宮的熱鬧登時啞然,但並非那六千士子嘴皮子發麻沒勁,隻因宮外宮內各自多了一人。
宮內的人曾是六千士子聯袂上書反抗,決不能封王的宗澤。
不過最後好像也沒什麼大用!
宮外所候的人,他們雖不知來頭,但一路給盡了並肩王臉色看,想來也是個狠角色。
再者,那沁心園的聖果盡皆被他打落,武穆王崇光屁都不敢放一個,士子又能若何?
宗嶽不進學宮,自然有他的道理,本想著家人好容易團聚,順便帶宗曉離開這虛偽的場所。
可是宗澤拒絕了!
他沒問理由,反正問了估計也是白問。
身為子女有這樣的父親,除了忍似乎也沒啥子能做的。
就算背後詆毀他,也不能動他分毫。
宗嶽這次很識趣,徒然站在門口看已名揚天下的父親怎麼在兒孫麵前搖尾。
但結果似乎令他有些失望。
並肩王進去的時候是一個人,說不盡的卑躬屈膝。
出來的時候卻是趾高氣昂,壓陣在最後。
在他前麵還約莫有十來個漢子,像極了被人吆喝慣了的牲畜,推著木車,上麵一箱箱沉甸甸的東西,不知何物。
宗嶽瞠目結舌地望著宗澤,狐疑道:“這該不會是……”
豈料宗澤單手揮霍喝令眾人之際,分心道:“咱爺倆好不容易來趟蒼梧,不帶點東西回去,豈不顯得尷尬?”
宗嶽聞言,麵色舒緩了許多。
可在心裏麵已豎起了無數遍大拇指,暗讚宗澤進步了不少。
父子恩怨更加難以捉摸。
蒼梧之巔,王朝落處。
巍峨的宮殿裏崇光審視著梻羅,麵帶憂慮更覺憤怒。
他做夢也沒料到自己提防了大半輩子搶皇位的人,到頭來覬覦寶座的人卻是自己的兒子。
而且最尷尬的是被自己一直提防的人捅破了窗戶。
自古權利大於人情,位高權重者更顯卓著。
“皇兒,你好糊塗啊!”崇光對他的這個長子還是抱有期望的,就算現在還沒冊封他做太子。
梻羅單膝跪地,大氣不出。
看著外麵沉沉的時間,崇光的臉色略顯焦急,生怕在外等候的並肩王衝進來質問,到時候梻羅最輕也得貶為庶民吧!
在此兩難之際,一直在崇光作壁上觀的武陽上師姍姍而出,道:“王上息怒!”
崇光暗拍額頭,大喜過望地轉身,忽然與武陽上師相對含笑。
宗澤官職再大,終究是個王。
可他崇光是皇室,王又算的了什麼。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聽過天包地的,但從沒聽過地卷天的說法。
崇光提了提衣襟,冷哼道:“請並肩王進來說話。”
又轉眼對梻羅啐道:“趕緊起來,哪有皇室跪叩大臣的。還嫌丟人不夠嗎?”
宗澤白衣飄飄然進了堂殿,叩拜之禮悉數被崇光所免,一時倒真讓這個征戰幾十年的老將暈頭轉向。
上朝的時間在下朝之列,這是並肩王的特殊待遇。
但朝政議事終是不痛不癢,兼之有個陰陽怪氣的武陽上人在側,宗澤哪能討著好處。
沒過幾柱香的時間,他就被打發了出來,而且還是仁至義盡,禮遇有加。
委實讓鐵血錚錚的漢子沒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