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外等候的宗嶽似乎更為著急,眼見宗澤神氣十足地走出,喜不自禁道:“爹,咋樣了?”
宗澤白了眼這個敗家子,冷言嘲諷道:“什麼咋樣,找車夫拉聖果回括蒼!”
什麼?
宗嶽登時變臉,啐罵道:“這狗娘養的……”
但見老父眸子散發出的殺意,頓時把後話憋了下去,心裏真有把蒼梧神殿大卸八塊的衝動。
又是白忙一場!
本想著這會順藤摸瓜整頓下大皇子的囂張氣焰,哪成想折騰到最後,隻得了十來箱爛果子。
想起來就讓人來氣。
梻羅和武陽上師立在台階上,遠眺底下那對父子,道:“想整我?還嫩了點!”
又道:“上師,你看那對父子是不是像極了咱家後院的老狗。”
武陽上師愣了愣,哂笑道:“可不本來就是嘛!不過,王爺別忘了您答應在下的事情。”
梻羅皺眉,折回皇宮:“老的我大卸八塊,小的任你百般折磨。”
……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宗澤臨別蒼梧時選的地方,仍舊是祁陽學宮。
宗嶽有恃無恐地立在祁陽學宮正殿,雙手環抱在胸,斜斜地依靠著門柱。
老頭子上香的樣子很虔誠,至少六千士子盡皆隨他跪拜了幾乎兩柱香,愣是沒起來。
誰知他在向那泥塑的儒生祈禱些什麼?
上香臨末後,宗澤起身扶宗曉起身,露出慈父微笑:“曉兒,想回去嗎?”
宗曉拍了拍發麻的大腿,陰著臉點了點頭。
她也很清楚為什麼宗澤會把她留在蒼梧,可有時候真的想不通,這事不讓那幾個兄長做更合適嗎?
但是宗澤真的舍得嗎?
自己又舍得嗎?
再說五哥六哥已經……
怎料胳膊發麻了片刻,隻聽宗澤歡笑道:“想回去啊,咱們就回去;你若不想來這,咱們就一輩子不來。我倒要看誰敢強迫你?!”
宗嶽冷笑。
貓哭耗子假慈悲,說白了每次還不是他在強迫著子女做這做那,哪個做過是自個願意選擇的事?
也就我這種人還算好些?
可付出的代價,八成就是老頭子一輩子的白眼和不齒。
宗嶽還真不信一向喝涼水都怕塞牙的老頭子,真敢帶小妹離開這裏,不由臉角抽搐了幾下,神情分外急促。
落黑白悄然躬身,附在宗澤身邊嘀咕了幾句,像是提醒或是忠告。
宗澤的笑容消失了一秒,可在下一秒更是不羈長笑。
這一笑,幾經讓酸腐士子們的軟腰拾不起來,勾頭伏在地上屏息凝神的不在少數。
笑聲中,宗曉被父親攬在懷裏,徐徐而出。
沿途排成兩列的士子沒一個敢回頭,因為他們在那笑聲中聽到的不僅是狂放,更牽扯了股莫名的殺氣。
那殺氣,足以平掉蒼梧之巔!
怎不叫祁陽學宮汗顏噤聲?
宗嶽見此情形,在宗澤遠走後也跟著大笑,道:“一字並肩王,這樣的老頭子才該是我父親。”
可惜老五老六是看不到了。
宗嶽出學宮門的時候,隻見宗曉已是白衣飄飄,長發緊束。
那粉色的學士服,被她墊在屁股底下。瞧她合不攏嘴的樣,想來也十分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