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漠河,一條容納北海萬千兵戎血液的河,除過腐臭的味道,還有什麼能辱沒此種清新?!
害河!
宗嶽幾次之間都經受不住這味道,想要從中鑽出來,但一念初衷又老老實實地半起了烏龜角色。
但願她今天是撿石頭的,別是扔石頭!
葉秋挽起衣袖,身上已是泥巴點點,但她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信手將簍子中甲殼一個個取了出來,自言自語地歎道:“他們說你得活在河裏,不然會死的。”
“我以前可真不信這邪,但自從小花死了以後,我才算是明白了錯誤。”
千年王八萬年龜,或許也就是罵人解氣時候用的吧!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上,有誰能活那麼長時間?!
撲通!
她已然將一個半大個頭的石頭扔進了臭水河裏,也不顧手上黏兮兮的髒汙,徑直擴成半圓狀,欣喜喊道:“你回家去吧,大烏龜!”
朗聲笑意中,直勾勾又扔出了一個和剛才差不多大小的石頭。
“撲通、撲通、撲通!”
一連串的聲音盤旋,不停歇的水花飛濺,但這些似乎都不如此刻拋石頭玩的人歡快。
笑臉炸成一鍋的葉秋,嘴角兩邊淺淺的酒窩對稱而掛,直至拋了最後一個才釋然,拍打撥弄著雙手的泥濘,道:“糟了!這下毀了徐媽媽的新裙子,我可拿什麼才能賠她?!”
正當她糾結著渾身的髒汙時,乍聽河內“哎吆”一聲苦叫,葉秋詫異之餘,不由直起身子向前探下去。
卻隻見巫漠河平緩水麵處的漣漪股股,卻不見說話人跡。
葉秋隻覺得先是一道黑影從眼前飛過,後麵緊接著一聲“乓”的詭異聲音,不由轉身細眼打量。
卻見剛才被拋出去的烏龜又生龍活虎地從河內蹦了出來,驚奇地咋舌道:“咦!你不喜歡河內的味道嗎?!”
“真的有那麼難聞?!”
但烏龜像是被人摔岔氣了般,隻顧著伸頭縮頭,硬邦邦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團。清風一吹,還自帶幾下哆嗦。
葉秋和大多數東夷人一樣,對鬼神之說很是推崇。尤其對著大早上遇倒黴事,然後一天也不得安生的奇葩說法,更是深信不疑。
當下在河邊找尋了個扁平的石頭,畏畏縮縮地喊道:“是誰......誰在搗鬼?!”
“你要再不出去,我就真扔石頭砸你。”
但是河下隻有嘩啦的潺潺流水聲,誰又會回答她。
微風拂過,葉秋不禁打了個寒顫,登時想起了先前從販夫走卒攤邊聽到的雜談,顫巍巍地向後不住退卻,自語道:“難道說......是河伯顯靈了嗎?!”
話語剛落,波瀾不起的河麵上登時水花四濺,從中更是竄出了一個黑黝黝的人來,披頭散發,左手舉著一個烏龜,右手插在腰間。
那人驀地邪笑,烏發虛張道:“哈哈哈!河伯顯靈?真虧你想得出來。”
笑罷又質問道:“老實交代!是誰叫你整天來我這欺負烏龜的?!今天你要是交代不清楚,就要陪我在河裏做一世的夫妻。”
霎時間,葉秋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像是做虧心事般不住地抽搐了起來,嗓心眼裏打轉的“老烏龜”、“大混蛋”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整個人急的幾經快要大哭,淚花也在眼眶邊緣徐徐打轉,麵對著這個河裏的成精烏龜,頓時沒了主意。
這次可真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