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嶽騎驢趕赴一天一夜,愛叫囂的灰驢瞬時沒了脾氣,一邊低頭粗喘氣,一邊仍不忘腳底行程。
也許是上次從華陽郡出來有過經曆,宗嶽這次並沒有一意孤行,挑選了塊好地方後,就將它放生。
憊懶的灰驢雖體力趕不上馬匹,但那脾氣絕對屈指可數,見眾人將它獨自撂下,悻悻地放了幾個響屁,隨後嗷嗷兩聲又原路返回。
宗嶽翻身上馬,苦笑之餘,向韓棟問道:“江湖上最近可有什麼稀奇事發生?!”
意欲借此掩飾窘態。
但韓棟是個莽夫,心裏有話也就直說,從不拐彎抹角,更兼對宗嶽還有絲不服氣,當下借機指著灰驢背影挖苦:“這驢倒有些禮數!”
“真不愧是殿下胯下之物!”
宗嶽沉著臉咬了咬下嘴皮,甚覺尷尬,一時就連此刻胯下的駿馬也放慢了腳步。
還是伍成舟識趣些,也明白當中的過節,驅馬上前解圍道:“殿下可曾聽說過瀾滄山?!”
宗嶽臉色微微抽搐,悶聲道:“聽過!”
又補充道:“鳳翔、瀾滄,三宮一殿。那可是南荒的邊塞屏障,進可攻退可守,誰敢小覷於它們?!”
“不過,如此關隘卻栽在南荒豎子手裏,倒真是大材小用了些。”
韓棟又插話提示道:“聽那些文人酸腐瞎吹!要真論起高度,瀾滄還不及我青雲山高哩。”
這倒也不假。
可一向張揚慣了的宗嶽,又豈能忍下這口氣,勒馬腆笑道:“是啊!不過,我還聽說瀾滄山引以為傲的並不是什麼高低,而是它上麵的武德殿。”
“這回咱們路過也瞧瞧,要是讓我看到什麼狗屁武德殿,若是還不如青雲山上的泥瓦房,非得給他拆幹淨不可。”
韓棟雖是直腸子人,可腦子卻也有好使的時候,聽出宗嶽的含沙射影後,不由呼吸急促,麵紅耳赤地往下去退。
宗嶽一招得勢,徑自洋洋自得了起來,笑問伍成舟道:“瀾滄山上能出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難不成還有神仙鬼怪不成?!”
伍成舟正色道:“倒也不差!”
李風水瞧兩人在前聊的火熱,不禁湊熱鬧的心思又起,道:“老五說的可是《韶華經》這茬嗎?最近避魔洞可傳是的沸沸揚揚!”
“哦?”宗嶽驚訝道:“避魔洞倒是不曾聽說。但聽這名字,難不成是打壓和尚道士私通的地方?!”
李風水噗地笑出了聲,卻聽身後一聲冷哼,道:“我當堂堂宗家人真的天知地知,原來也是見識短淺的粗鄙之輩。”
宗嶽和李風水瞬時怔住,回頭卻見是江淮安信馬而來。
他與宗家的恩怨是整個山寨都知曉的事情,如今雖得高陽說辭,但這麼多年的心結又豈能朝夕忘記。
伍成舟在山寨中隻敬重兩人,其一便是將山寨方圓打理地緊緊有條的徐明陽,再一人便是江淮安了。
當下生怕他與宗嶽的嫌隙加深,上前勸說道:“二哥!你......”
但剛一張嘴就被江淮安揚手打住,心裏登時七上八下不是滋味。
江淮安白了眼宗嶽後,也沒歇馬,徑直向前行去,道:“到三陽穀的路才走了一半,你們倒是好雅興多!”
宗嶽平白受此羞辱,不由皺眉,但也徐徐向前跟上,那些張不開嘴的話自然隻能在心裏問候了。
他剛想著要不要與江淮安並轡而行,卻聽一直冷言冷語的江淮安說道:“避魔洞可是武德殿道祖修煉《韶華經》的聖地,容不得你們私下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