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嶽苦笑:“權且算是在乎山水吧。我定會為你找個好裁縫,說到做到。”
......
於萬仞瞅著江心漩渦,略微蹙額,歎了句“罷了”之後,人已卷著宗嶽斜斜飄出黃泥江,蓋過岸邊潮風細雨,直至一座昏暗古城。
古城上鐫刻著兩字——“新鄭”。
新鄭作為南荒的門戶城池,不論是曆史人文,還是風情景點,都獨有特色。
因開創南荒以來,此處偏僻難通世俗,故而建築依舊是古典風格,民風更為淳樸友愛。
男耕女織,販賣叫唱,倒也其樂融融。
宗嶽和餘萬仞並肩穿過前街後巷,相比武穆蒼梧,終覺少了些煙花風塵,多了正經營生。
麵對如此世外人間,宗嶽苦歎:“也許,他們不該攻打南荒的!”
正負手踱步的餘萬仞聽之,冷哼不語。
卻在心裏自歎:我不殺伯樂,伯樂卻因我而死的事還算少嗎?這小子,也忒不合將門一道了。
然而,從東向西繁華落盡,由南及北,少了磚瓦紅礫石,多了紫檀木門、高院圍牆。
盡是富貴人家!
一條街忽然冷清了下來,宗嶽不禁起疑,難不成他們發現了我們?
正欲叫住餘萬仞回去辦正事,卻意味聽到了另外一幕。
“軍爺,就讓我見見太守大人吧!我一家老小三十六人無辜被押,就因我一時不察,錯修海道嗎?”
“懇求軍爺通融!”
咣咣咣!
像是磕頭求情的聲音。
忽然另一道厲聲傳來,道:“都給你說了多少遍?你的事,這邊無權幹涉。”
“再若煩人,便拿你問罪!”
……
那人哭腔怒道:“天啊!你為何不讓鐵浮屠打進南荒,這個草菅人命、官官相護的樊籠,還得消亡多少白骨,你才心甘?”
隻聽“啊”地一聲,那衙役般的人物痛楚道:“給我打!往死裏打。”
宗嶽想翻落上去看個究竟,但餘萬仞死活不讓。
做衣服要緊,找頂好的裁縫更要緊。
要說南荒八百裏川地,雖大多以勞力出眾,但也不乏有個把能人,分散各行各業。
不過在縫製工作這行,能算巧匠的也就一人,名曰劉胡子。
不比其它地方縫製以女工居多,南荒做衣服的全是男人。
女人織布,男人縫衣。
這就是這裏的天道!
平等至上。
劉胡子居住的地方並不算難找,但初來乍到的宗嶽和餘萬仞卻找了好久,直到傍晚才摸索到門口。
映著西斜紅暈,宗嶽叩響了柴扉,吱呀一聲,門裏偷偷摸摸地伸出一個幹癟腦袋,瞥了眼宗嶽,忽然直起了腰杆,質問道:“哪來的混小子找不自在?”
“昨夜一晚疾風暴雨,所有木料都打濕了,做不來棺材的!”
宗嶽指了指“裁”字招牌,詫異道:“你說……這做棺材的?”
那人揉了揉稀鬆睡眼,怒吼了一聲:“老劉,接客了!”
“做事再不長眼睛,你他娘就準備定棺材吧,勞資給你上好的質料。”
一時間,宗嶽笑也不是,鬧也不是,真個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