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又走進兩個人,白霧一回頭,竟是多日不見的田紫渝和莫孤恒兩人。田紫渝一眼瞧見了白雷院子裏圍著的一群人,當是一愣。

“你們怎麼都在這兒呢?姐姐和姐夫都去了校場,你們怎麼都湊這裏來了呢?”田紫渝走進了白雨的身旁,對她道:“剛剛皇姑母還在校場上尋你呢。”

白雨點了點頭,“嗯,本想著一會兒再去的……想先來雷子這裏看看。”

田紫渝低頭看了看那一副忙碌模樣的白雷,隻見雷子帶著一臉的泥土朝她揚了個笑容說道:“小姨,小姨夫,好久不見。”

田紫渝歎著氣,對她道:“你不去就算了,不去也好。你們這一群啊,便是去也晚了,白風剛剛已經出發了,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到午門領酒去了。”

白雷聞言,手中不由一頓,臉上的笑微微一僵,她轉回頭,繼續擺弄著土裏的菜苗:“那,那啥,想俺大師兄神勇無敵,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是不喝什麼‘常勝酒’也能旗開得勝的。”

田紫渝點著頭:“是啊是啊,白風一出馬,打勝仗那是肯定的。隻是,這一趟……想他年紀輕輕就要出生入死、殺賊擒將,手染鮮血,唉,還是有些不忍啊……”

白雷手中提著的菜苗一抖,葉子朝下一頭栽進了坑裏。

“對了,這個……是剛才他要我轉交給你的。咦?劍呢?劍呢,阿恒?”田紫渝伸手在腰間摸了一圈,接著轉頭向身後的莫孤恒問道。

莫孤恒三兩步上前,繼而將手中提著的劍伸向了白雷。“在這裏。”

田紫渝恍然應道:“對對對,在這兒呢,瞧我這腦子。”她從莫孤恒手中接過劍接著一把塞進了白雷的手裏,一麵又道:“在校場的時候,我問他,要不要給雷子留下個什麼物件,那小子啊,二話不說就把身上的配劍解了下來,我還在想,他把隨身的配劍留給你了……那他使啥呀?”

白雷嗡嗡作響的腦袋,從看見劍的那一刻起就淹過周圍的一切雜音了。她當然曉得這是大師兄的佩劍,因為,她經常偷偷的跑去師兄的屋裏,帶著她的磨刀石,這劍,她是最熟悉不過的了。

白雷伸手摸著冰涼的劍鞘,斑駁的劍鞘外滿是坑窪的痕跡,可是嵌著鐵皮圖騰的地方卻是平滑錚亮的,那光澤一看便是經過人手常年摩挲後留下的。當白雷的手指劃過那些圖案時似乎還能感覺的到它的主人指尖留在那上麵的溫度。

白雷閃爍不定的眼睛直直的凝著手中的劍,壓在心底的那一點情緒似乎已近極點。當她拉出長劍,‘噌’的一聲,寒光出鞘。

細細密密的傷痕,劍尖的缺口一點一點,像是打在水中的小雨點。

以前也是這樣的情景,當師兄的劍鈍了,白雷總會偷偷去給他磨,可是……

戰場上的刀光劍影之後,誰又會去幫師兄磨平他兵刃上的那些‘傷’呢?

“什麼‘不流淚的離別才是男子漢’……去你丫的,見鬼去吧!”白雷猛地站起了身,一把將手中的劍放在了田紫渝的手裏,風一樣的絕塵而去。

白雨看著已跑遠的白雷的背影,搖了搖頭,接著看了一眼身旁的白霧,歎道:“讓你說對了,她,忍不住的……”

白霧笑點著頭,隻道:“因為‘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白雷了。多虧她現在的勇敢,至少,不用再一直忍耐了……”

一年, 兩年,五年。

人生來就有富貴之分,隻有生命,都是短暫的。那麼短的人生裏,於白雷來說,用來等待和忍耐的時間,已經太多了……

…… ……§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