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雷使出全身力氣,拚命的奔跑在宮巷間,腦子裏空空的,隻留下一個數字——‘兩年’!她隻記得要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還赤著腳。他跑過後花園的卵石地,石頭將她的腳底板硌的通紅;跑出後宮的宮門,前朝粗糙的青石路磨破了腳底的皮,穿過正殿後拱門的時節上,留下了一排淺淺的血印……

豔陽好似被這執拗的一幕打動了,稍稍躲進了雲裏。白雷拉著一道長長的影子繼續大步地跑著,像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出了最後一道宮門,眼前就是午門廣場了,白雷終於聽到了遠方傳來的隆隆的呐喊聲。

白色的紗裙被午門前的大風撩飛,白雷大口喘著氣,她跑過一排排整齊的士兵的隊伍,直到看清了那高台上的一身紅甲的首帥的身影,這才高聲的喊道:

“大師兄————————!”

那時的白風,一手拿著帥盔一手端著酒碗,待聞到白雷那震天的喊聲時,隻一瞬便轉身視來。

那是迎風而來的一團雪白,白雷赤著腳,白裙飛起在身後,當他跑近白風的身前時,白風才確定了那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實實的,美到讓他無法當真的白雷。

“師,師兄……”白雷停在了大師兄的身前,卻因為急促的呼吸無法平複而難以成聲。

白風餘驚未定隻呆呆的看著她,白雷又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今,今天如果我沒來,這、這接下來的兩年,我會因為這一麵,吃、吃不下飯,喝不進水,睡不著覺的。”

“…… ……”白風看著她,瞧見她的額頭因為奔跑滿是汗珠,瞧見她的臉色微泛著白,瞧見她的頰旁還沾著些許的泥土。

緩緩抬起手,擦去她臉上的泥跡。

白雷冰涼的小臉因為感受到師兄指尖傳來的溫暖,那一點暖像是將她心都化了一般,眼中徹夜的幹涸後,又迎雨潤。

白雷一手緊緊抓著白風的袖角,眼中盈著淚。她連著吸了幾口氣,直到能蓄夠了氣裏,才提氣道:

“師兄,我隻是流一點點淚,我不是討厭你去,真的,師兄你想要去的地方想要做的事,我,我都願意。我隻哭這一下下,然後……就再也不哭了。”

白風心疼的看著她的臉,她單薄的衣服,還有……她受了傷的腳,歎了一口氣,剛要抬手,卻發現自己的袖子還被他抓在手裏,那力氣,掙都掙不開。

他隻得用另隻手從身上解下了披風將他疊成一個方形,接著撲在了地上,將白雷抱起落在了上麵。

白雷卻哭得更凶了,抓著白風袖子的那手開始止不住的發抖。她緊咬著唇角,想停止哭,卻無法。顫唞中的白雷,垂眸泣道:

“師兄,我跑來,我就是要告訴你。我知道你什麼都是為我好,我不說,可是我都是知道的。你擔心我,所以寫信讓師姐她們來陪我,你怕我在宮裏被人欺負所以你叫皇姑母照顧我。其、其實,從我逃獄出來遇見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嗚嗚……雖然大師兄你說是師祖爺爺讓你來幫我的,可、可是我就是覺得你回來是為了要幫我,是來救我的。師兄,你知不知道,那時候虹玉樓死了好多人,地牢裏那麼黑,身邊沒有人相信我,那些殺手那麼可怕,可是,因為你來救我,因為又能看見師兄你,我突然覺得好幸運,好感激那些陷害我的人……大師兄,我會很乖的,我給你保證。你安心的去做的你的大事,我會很乖,不會闖禍,不會鬧事,也不會逃跑,我哪裏都不去,就好好的在這裏等你……嗚嗯。”

“兩年,我也答應你,兩年之內……我一定平北蠻,掃外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