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

破,確實破。還很髒,處處血跡。難怪遊信不看他。

遊信烏龜爬似的攤開折子,烏龜似的念道:“啟奏皇上,臣常及彈劾禮部侍郎季斐然,乃罪狀七條:一,不思朝務,玩忽職守。二,妄行不法,跡近反叛。三,蔑祖辱親,於事為甚。四,導欲宣淫,風氣不正。五,貪贓納賄,目無王法。六,屯結樹黨,欺君罔上。七,不咎肇瀆,委過於人。臣以為,季斐然滔天之罪,絕不可赦,臣叩請皇上聖斷。”

遊信收了折子,季斐然大笑三聲。

常及嗬道:“季斐然,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皇上道:“季大人,你笑什麼。”季斐然道:“無事,常大人逗哏都可以弄到奏折上,當真情趣橫生,別饒風致。這前四條就罷了,後三條,真是打石頭縫子裏鑽了,都和我季斐然對上號。”

常及麵無表情道:“季斐然,認罪,皇上興許還會開恩。”季斐然道:“我無罪,何來認罪之有?”順便看了一眼遊信,遊信仍無反應。季斐然腹誹之,這遊狐狸越來越沉得住氣。

皇上道:“常中堂,你彈劾季大人,證據何在?”常及瞥瞥嘴,說話毫不客氣:“老臣這就派人取證據。”言畢,回首傳人。季斐然表情一僵,猛地抬頭看他。

人早已準備妥當,立即就殺了進來。季斐然定睛一看,竟是自家的馬管家,心下一緊,知道自己中了招,便隻得冷笑。馬管家撲通一下跪地,常及道:“老夫問你,你們少爺這個月花了多少銀子?”馬管家顫栗道:“啟稟皇上,常,常大人,少爺這個月,花了九萬兩白銀。”

整個朝廷頓時亂成一團,百官驚愕的驚愕,搖頭的搖頭。季斐然冷冷道:“馬管家,真是辛苦你了。”馬管家飛速瞥了一眼季斐然,又把頭埋下去,渾身發抖。

常及遞了個本兒:“皇上,這個月國庫虧空,碰巧少了十三萬兩白銀,其中九萬已不知所蹤,另外四萬兩,已在季府找到。”皇上命人拿了本子,翻了翻,合上,麵色冷峻。

常及道:“另外,還請九王爺出來說說話。”封堯走出來,也未看季斐然,抖抖袍子,首下尻高。皇上道免禮,封堯道:“小,不,季大人確有結黨之舉。”季斐然怔了片刻,輕笑出聲。

其實此事早已商量好,大事一成,各取所得,一人得人,一人得位。

皇上道:“此話怎講?”封堯道:“啟稟皇上,季大人曾邀臣弟飲酒,且於酒後妄欲以色事臣,勸臣與之結成私黨,以圖逆計。”皇上蹙眉道:“照你這麼說,你們的事,是成了?”封堯垂著臉,麵有難色:“臣一時色欲熏心,請皇上治罪。”皇上道:“那你們可有串通同夥?”封堯連連搖頭:“臣弟若有二心,必遭天譴!季斐然還令臣嫁禍於常大人,臣,臣婉拒了。”

果是牆倒眾人推。季斐然微微一笑,仍舊挺著身子板,直視遊信:“子望,你信麼。”

遊信總算正眼看他,微笑道:“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幹?”

季斐然呆楞住,隻傻眼看著他。

皇上道:“季斐然,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季斐然半晌不語。皇上微怒道:“季斐然,朕問你話,為何不答?”季斐然依舊沉默。常及道:“皇上,此事已證據確鑿,請以見事免季斐然官,杖刑一百,禁錮終身,輒下禁止,視事如故。”

此時,一個人唰地跪在地上,帶著哭腔喊道:“皇上,冤枉,冤枉啊!犬子生性懶散,但絕對不會做出欺君誤國之事!請皇上明察!”眾臣一起看去,見季天策正跪在地上,老淚掛滿臉,好不狼狽。季斐然跪行過去,扶起父親,淡淡一笑:“爹,隨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