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1 / 3)

。他知道那個繁華卻冷漠的宮殿不是自己停留的地方。即使那裏,有那個人。

但不不會。他知道。

一如他知道赤宿與自己都一再地在回避這個問題。等赤宿治理好洪水之後,是勢必要回去那裏的。然而自己呢?他又該何去何從?

習慣了兩人相擁而眠,失了他的這個天然枕被,自己是否還能再安然入睡?

不尋在心底一遍一遍地自問,卻始終不敢說出那個早已昭然若揭的答案。

他隻能這樣定定地看著那雙最初刺入眼簾的赤豔眼眸。這樣淡然地向它宣布:他不會跟他回去。

那裏不是他呆的地方。那裏不是他的家。他不屬於那個華麗的籠子。

全天下,都可以是他不尋的家,隻有那裏不是。

他能夠率性地離開任何地方,可以毫不眷戀地拋開任何世事,但唯有他——赤宿,不尋知道即使自己離開,卻已是永遠放不下拋不開的牽掛。

無情的塵埃靜靜地在兩人身旁沉浮,散在空氣中卻沒有一個人看見。

但,有誰的心,是能夠真切地被另一個人,一邊疼痛地發現,一邊無比眷戀地珍惜著呢?

不尋隻有閉上雙眸,緊緊地擁抱住赤宿寬闊的後背。

赤宿將頭俯下,額際貼著額際。

他能感覺到身下的人兒正微微地顫唞。他不禁由心底湧上一陣難以言喻的感動與憐惜,由全身的筋脈一直傳到四骸。

他輕輕地歎息,吻上那緊抿著的嘴唇。

這一次,該用他的溫暖,驅散他的不安了。

唇舌交纏,肢體交纏,在這一片灼熱熾烈的海洋中,緊緊攀緣依靠的,隻有彼此。

一瞬間,二人又重新陷入了另一場新的狂喜中,似乎再無盡頭。

布置一新的衙內大府,鼓樂震天,喜氣洋洋。一盞一盞大紅的燈籠被高高地掛起,點亮了暮色昏暗的光線。

今日是縣太爺之子淏燧公子二十歲的生辰日,雖沒有大宴賓友,但隻要有一人得知,不久便會傳遍整個抑水鎮。

畢竟,他在這抑水鎮的地位太舉足輕重了。

各富賈名流,各名士鄉紳,均不肯放過這籠絡接近公子爺的大好機會。因此,出手送出的禮大多也不惜血本。

“李員外,您客氣了。” 淏燧站在門口迎接來客。

“應該的!應該的!”李員外笑得牽強。他可真是不習慣在這個男人的目光下,仿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說著,兩個家丁打扮的漢子一箱禮物進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恭祝淏燧公子二十生辰吉康!”

“嗬嗬嗬。” 淏燧揮扇一笑,欠身道:“李員外,請!”

一批一批由大江南北趕到這小小抑水鎮的客商前前後後地到了。但淏燧的目光依舊看向門外,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麼人。

客人已坐定,動筷大啖美食佳釀,歡聲笑語。一時間賓主盡歡。

“淏兒,怎麼還不進來?”原本在廳內招呼來賓的縣太爺發現自己的兒子還不進屋,奇怪地上前問道。

“再等一會兒。”他微微地一笑,沒有多加解釋。

縣太爺也不問。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從小就與別的孩子不一樣。心機城府連自己都難及其萬分之一。他相信他做的事情,總是有他的道理。

“爹,您和孩兒一起等吧。”他忽又淡淡地開口,留住欲回的老爹。

“哦?”縣太爺回頭,他平常可不是個愛黏人的兒子。

“爹。”看見他眼中驚訝的光芒,不難猜到他此刻的想法。淏燧不禁失笑:“看,他們已經來了。”

曲折的庭院香懈搖曳,輕輕的風過後,無聲無息地落下。

今日是他的二十歲生辰,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能活那麼長久。他把自己的生命一向放在很遠的地方,即使下一秒死去,臉上也不會有任何怨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