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神君修水道鋪大路,我才能進城聽到這麼好的說書。”
“神君呼風喚雨,法力無邊,還用埋伏敵軍?”
“聽說城北又新修了六合神君廟,我可得去拜拜,求神君保佑我娶個好媳婦兒!”
“看你長得那樣兒,神君還不如保佑我家母豬多下幾個崽。”
奔霄無意聽這些市井之言,想起身離開,卻碰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句芒欣喜地說,“奔霄,真的是你!”
茶樓裏的人走了不少,他們二人又坐下。
“咱們一別多年啊,你這次來是去看聖上嗎?”
“不是,我天南地北的走,到了這裏。”
句芒麵露擔憂,“你還不知道聖上病了?我去看過他,你也去看看吧。”
“病得很嚴重?”奔霄握杯子的手指尖泛白,口中苦澀,“他病了,自有天下名醫會診,我去有什麼用。”
“你不去看他?”句芒皺起眉頭,“發生過什麼事?”
“沒事。”
“我當你是朋友,你對朋友也不說?”
大概憋了太久,奔霄盯著杯中淡金色的茶水,說出歎息一般的話。
“我的人生像夜幕籠罩。這樣一天又一天的,沒有方向,隨人潮飄蕩。我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卻感覺得到時間的流逝。”他的歎息與他的話融為一體,“寂靜的等待。”
句芒捕捉到那微不可聞的幾個字,問道,“等待什麼?”
“等待什麼?”奔霄自問,看向窗外天高雲淡,模糊了光陰,“等待著未知的可能。”
當所有的河流都在月下彙聚成海,當所有的誓言都經不起等待,我所期待的,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那一份寵愛,所以並不在乎,用一種什麼樣的方式去愛......
作者有話要說:
☆、好嗎
愛晚城離暮雪千山城很近,初夏繁花似錦,街道兩旁花開的熱鬧。
奔霄步上大街,陽光明晃晃的刺眼,他手遮在額頭,眯起眼睛,掉頭背對太陽順著路走。反正他沒有方向。
這個時辰,路上來往的人不多。愛晚城不小,路上行人也不會太少。
一個罩著鬥笠的白衣人靠在路邊,鬥笠上的白紗遮住了麵容。看到奔霄,撣撣衣衫向他走來。
奔霄不知不覺駐足在路中央,看他漸漸走近。他的雙腳像生了根,絲毫不能動彈。吹過白衣人的風又吹過自己,太陽燦爛的讓人暈眩。
兩個字含在他口中,心跳的要爆裂,放大了瞳孔,鎖住眼前的人。
帝江掀起白紗,對身前的人,揚起笑容,“你過得還好嗎?”
一切都從他的世界抽離,遠去,奔霄的腦海浮現出一句話——
君掌盛無邊,刹那含永劫。
路邊的樹葉讓清風吹得‘沙沙’作響,天上的白雲緩緩飄動,萬物含有無限的生機。
“你呢,過得好嗎?”奔霄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視上天給他的恩賜。
帝江垂下眼,努努嘴,“還好啊。”
聞言,奔霄嘴角微彎,“那我也還好。”
帝江的手指來回交叉,著實忐忑。他們相互對視,而奔霄的眼裏已沒有了熱烈的光彩。
如此豈不更好?不用我給他所謂的圓滿,他自己會找到。到底,我是想成全了別人,還是想圓滿了自己?
帝江點點頭,錯開一步,也錯開了視線,與奔霄擦身走過。
奔霄緊握的雙拳青筋暴起,他的世界變成黑白。閉起眼睛,強迫自己不回頭,能見他一麵,已是上天的恩賜,不可強求太多。
帝江走出去一段,停下來站定。